Jan 17, 2011

經過之書(十二)


車子轉進蘇州北站的時候,恰恰好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在蘇州,所謂的汽車總站外表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樣。 據說,蘇州這兒正在開發它們的火車站,蘇州北站和蘇州南站恰恰好的分隔在火車站的兩旁,一南一北的,中間還隔了座橋。 最近,蘇州火車站正在整修,據說這火車站,未來要停上快速的子彈列車,讓列車帶動蘇州當地的交通與觀光事業。

剛下車,幾位大嬸兒就圍了上來。 不停的揮舞著手裡的廣告傳單,口中唸唸有詞的問著「去周庄嗎?」「去西湖嗎?」「去虎丘嗎?」一張到周庄的票,來回一百六十塊錢人民幣,當然,這包括了車資,門票,其團費。 像那位嬸兒拿了一張名片,問了價,謝絕了昂貴的導郵費,我計畫自行搭車前往。

蘇州汽車北站的的門口,聚集了些小販。 蘇州人將改裝過的三輪車就往這門口一擺的做起生意來。 有賣水果的,有賣蘇州糕餅的,種類齊全,大傢夥就這麼的擺在正門口,阻擋了來往遊客的去路不說,那現場混亂的狀況,宛如走入了菜市場。 除此之外,還有在上海不常見的「黑車」。 一下車就有人問你了,要不要坐車?

通常開這類車的師傅,沒有國家發行認可的出租車牌照。 一般,也就是些普通的私家車,開來招攬生意。 當然,你可以因為方便,少走幾步路就找這些為數較多的「黑車」搭乘。 不過,既然是黑車,勢必有它黑的地方。 比方說吧,從蘇州北站到蘇州的市中心,只需要大約二十塊錢人民幣的車資,上了黑車,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也許,二十,也許三、四十塊錢人民幣不等。 是說,你也別說是蘇州人騙了你吧,就說做生意這回事兒,原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因為有人要搭,自然有人要載。

老實說,我實在是不怎麼樂意讓自己當上這樣的傻子,再說吧,其實在中國這些大城市裡,國家還是在汽車站附近做了些規劃和管理。 就拿蘇州來說吧,只要你肯多走幾步路,也不過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就可以看到出租車排隊載客的區域。於是,在跨越了大門那些層層的困難之後,和母親的朋友碰了面,我堅持的多走了幾步路去出租車的載客區排隊等車。 有人管,還是好些的。

母親的朋友霓阿姨住在蘇州城外的新開發區。 附近還沒什麼高樓大廈,但,可以感覺得出,蘇州正悄悄的在這江南地區逐漸蓬勃發展當中。 這兒有百貨,有商場,還有高級住宅區。 門口,有警衛,好一點的區域警衛的職責除了得要看管門戶以外,還得站起來向每輛進入住宅區裡頭的「屋主」行禮。

霓阿姨就住在城外的新開發社區裡,大門口有柵欄,有門警。 大門口就有公交車可以搭乘,出門時還算方便。 是說,霓阿姨過去在台灣是我們的鄰居,住在同一個社區裡頭。 仔細想起來,這眼前的蘇州,就好像二、三十年前我們住過的社區。 小街小巷的,誰家裡住了些什麼人,來了些什麼客都知道。 霓阿姨正是看上了這一點,幾年前特地的賣掉了台灣的房子,一個人帶了一筆錢,在所有人不看好大陸的那陣子,買了一間一樓的公寓房。

我始終相信,上帝會特別的眷顧某一些人,而這些人當中卻是你我眼中看起來最不幸的。 就拿霓阿姨來說吧,她是家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上頭有哥哥,有姐姐,據說她父親四、五十歲時生了她,一出生沒多久,就發現染上了小兒痲痹。 父親知道了以後,心裡是想著不要這個孩子了,於是,當晚就和母親商量起,想不要了這個女娃。 可霓阿姨的母親捨不得這個孩子,就硬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的,她留在霓家,直至她會開口喊爸爸以前,都得不到父親的喜愛。

霓阿姨和她的先生搬進我們社區時,我大概才剛上了二年級。 他們夫妻兩十分好客,再加上就住在我們這排社區的第一戶人家,以至於兩家經常來來往往的走動。 印象中,有一晚,兩家人在麻將桌上熱熱鬧鬧的打起牌來,怎知我在二樓聽得吵的很,二話不說的下了樓,小小年紀的開口就說到「快點回家去,不要打了,不然打電話報警來抓妳們!」

幾年後,霓阿姨一家人搬去了台北,王叔叔也在那陣子撒手人間,留下了一對雙胞胎的女兒和霓阿姨。 霓阿姨這些年,就是這麼的獨自的生活著。 帶大了孩子,於是,幾年前賣了台灣的房子,帶了一筆錢,到大陸上去投靠親戚。 起先,大家確實替她捏了把冷汗,一個婦道人家,單憑著過去父親只見過幾次面的親戚,就亦然決然的隻身前往,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大陸上,人多,騙子也多。

到了霓阿姨在蘇州的住所,替我們開門的是為年約五十來歲的阿姨。 (在上海和蘇州,只要是上了些年紀的都叫阿姨)據說,這位阿姨正是霓阿姨在那幫認回來的親戚之中其中的一個堂弟妹。 因為平常沒什麼事,再加上就住在隔壁的社區裡頭,所以每天按時的過來幫忙打掃打掃,一個月也可以拿到一千塊錢人民幣的酬勞貼補家用。

中午,吃了一頓家常菜。

在上海吃膩了路邊攤小吃,好不容易可以吃頓像樣的家常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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