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2, 2009

藍調。台灣


村上春樹對於爵士樂的喜愛,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不過,並不是許多人都知道在村上春樹寫下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書裡頭,有個小小的筆誤。 故事要追朔到十二歲那年,「始」遇見「島本」後某一日她倆聽著音樂的劇情。 他說:「一閉上眼睛,就可以從那黑暗中浮出旋渦,產生好幾個旋渦,然後又無聲地消失。 納金高唱的是關於墨西哥的歌。」可是,並不是許多人都知道,其實這當中的「國境之南」(South of Border)並不是Nat "King" Cole所演唱的。 而是鄉村歌手Gene Autry。

當然,這件事,村上曾在後續的「爵士群像」書裡頭做出更正。

經度120.58E 緯度24.46N,我的出生地。 若是你到新竹,有些地方你一定要去。 好比說城隍廟,城隍廟裡的小吃 是眾所皆知的。 搭建在寺廟的後方,蜿蜒的小街小巷,開了百年的老店,這一傳就是好幾個世代的傳統小吃街。  若是你到了新竹,那你不能不知道貢丸的由來。

相傳,因為新竹當地早年的一名豬肉販,年老後將生意交給他的兒子打理,老人家無法嚼食太硬的食物,但又偏好肉食。 於是,他的媳婦絞盡腦汁的,最後將豬肉剁碎後,用木棒搥打成肉醬以後再加以烹煮,咬起來清脆爽口,味道十分鮮美。 後來,他公公每餐必有貢丸,而貢丸也因此在新竹當地流行了起來。

去過了城隍廟,在城隍廟旁邊的中央市場也是百年歷久不衰的觀光景點。 裡頭賣肉的,賣菜的賣衣的,各式各樣的南北百貨在這裡都應有盡有。 印象中,小時候我大伯母, 姑姑和我娘,只要在其他菜市場買不到的,來到了中央市場都可以找得到。 更重要的是,很多東西是要在中央菜市場才找得到老店。 走進中央市場,就好像走進了時光隧道一般,所有的景物, 兩旁的攤販, 根本就是十年如一日的, 沒有十分重大的轉變。

就像村上春樹在書中所形容的,被凝固硬化以後的水泥那樣,可是你卻明明是這樣的,行走在一條流動的時間帶上。 三年前回到台灣的時候,我很認真的寫下了些旅行的日記。 只是,當我再次的回到這個國度裡時,就像個訪客。 短暫的停駐,緊接著很快的離開。 而我後來發覺的是,離開的人,都想要再次的回到那個地方,去尋找過去錯過的,遺失的記憶。 留下的人,都想要改變,去吸納各方不同的文化。

LA這兒,不論是氣候,居住的環境,接觸到的人們,我覺得都有和台灣相似的地方。 初來乍到時,老實說總是會產生一些錯覺,特別在夏天的時候。 空氣裡挾帶的風,風吹過時行經路旁的樹木,操場裡嬉戲的孩子們,出了門以後,那些隨即進入眼簾的中文招牌。 走進店裡,一張張的東方面孔,耳邊傳來的台灣國語。 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打開了門,我明天可以到城隍廟裡吃個蚵仔煎什麼的。

距離我上次返台時間,相隔了三年的時間。 很短,我知道。 是說,那裡,似乎已經沒有會讓我心牽掛的人事物, 就像你很久不會再去聽一首曲子,因為那首曲子「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能打動我的心了。」即使音樂仍然美妙,旋律仍然悅耳,但是裡頭已經有什麼東西,隨著時間開始轉變。 而轉變呢? 就像突然下起的大雨,大雨之日,滴漏連連,想阻攔它的,就像是在阻攔風。 我很確信,我的心現在不在那裡。

台灣,很好。 它會永遠地像個被凝固硬化後的水泥一般,靜處在我記憶的某個區域裡。 可是事實上是, 一旦離開了那裡,末了,都會像個路過的訪客,回不到當時的樣貌之中。 像離開了舊情人,偶而你可能會因為某首曲子,想起這個人。 LA,也很好。  可是其實我無法確定,是不是會有那麼一天,有個聲音突然在我心中斷裂,然後迫使我朝著另一個國境之外的地方前進。

我想,我們的的確確的會像村上在「人造衛星情人」裡頭描述的那樣:「我想我們現在都還這樣各自繼續活著。 不管多深刻致命地失落過,不管多麼重要的東西從自己手中被奪走過,或者只剩外表一層皮還留著,其實已經徹底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你的心在哪裡,人就在哪裡。 而心,是需要被打動的。」
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最後,要特別向喜歡村上春樹的人推薦,Max Richter的古典音樂專輯「Songs from Before」。 專輯特地請來了Max Richter朗誦了村上春樹的作品,其中包含了「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書中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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