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19, 2009

走街


前些時候,讀完了一本散文,周芬伶的【青春一條街】。 那些年少時的經歷,如何將我們塑造出今日,回頭觀望,就好像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街,不同的是,你已經回不到街的另一頭。 但街頭的景象,你依然記憶猶新。

前些時候,和母親去附近超市買東西,回程的路上我們等著紅綠燈。 母親突然談起家裡四歲的小姪女如何記得一些事。 於是,我好奇的問我娘,她對兒時的記憶究竟記得多少? 她說絕大部份重要的人物、隔壁的小孩、小孩的長相、和童年時那些在一起的玩伴,她大多都還記得。 大約也就是四、五歲的年紀。

有時,我感覺我的記憶體是空白的。 不斷的會有些新的檔案存入,而舊的就會在這時一併的被刪除隱藏掉。 而那些,所謂的最早的記憶,是一些十分飄渺虛無的東西。 或者,更正確的來說,那些舊的記憶檔案成了一些隱藏檔! 需要極微重大,強而有力的語言,方能喚出。 我不記得國小以前認識的好朋友,以及那份人與人之間,非我不可,非你不行的革命性情感。

我唯一能夠深刻的記憶的,是年幼時隻身北上的第一天,獨自的在睡了許多同伴的病床上醒來。 穿戴整齊以後,我沿著床邊坐,看著窗外灑下來的月光,等著週末來臨的日子。 黃色的連身洋裝,上頭有些綠色的小圓點,我記得那天半夜醒來,我替自己換上的是那一件。

十三歲那年,目睹了死亡。 有時,那小女孩的名字會浮現在我的腦海裡,她有個奶奶,經常陪在她身邊。 約莫是惡性靜脈瘤之類的疾病,來不及切除,七、八歲的年紀人就走了。 我記得她小小的身軀拖著一條肥大的左腿,那條腿就像一塊甩不掉的吸盤,吸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養分。 奶奶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旁門左道,到廟裡去求了一大堆的平安符回來。 背著院裡的叔叔阿姨們,燒了那些符給小女孩服用。

我不記得國小的時候,鉛筆盒長得是什麼樣。 粉紅的? 自動的? 不知道上體育課是什麼感覺,不知道被人追著打是什麼感覺。  在一些隱藏的記憶裡,我知道什麼叫做痛著醒,什麼叫做死亡,什麼叫做命運,什麼叫做孤單,什麼叫做樂觀。

倘若青春果真是一條街,那我只能這麼想:有些街比較狹小,有些街比較寬敞、一些街比較陰暗,一些街比較明亮。

街外話,報名水彩的同時,也報名了攝影課。
從今天開始,我去學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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