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 17, 2008

寫作的環境

原則上來說 我一旦開始專注於某些事物上的時候 四周圍的環境 就會像一段影片出現淡化時的效果一般 從四面八方擴散出去...我喜歡在深夜裡 在清晨 在日正當中的夏日裡寫作。 感覺上多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有時又似乎和周遭所發生的事物存在著某種關連...我喜歡以第一人稱以及第二人稱的方式寫作 當然許多時候 我是我 而你卻不一定是妳 但我很肯定我自己 是很堅決的區分著 妳、你、還有祢...就像英文字裡頭 he 和 she 絕對不會是指同一性別 (當然我也知道這年頭什麼都有可能 即便是he也隨時有可能轉變為she)

【清晨】

我的窗外 有一大遍樹林...

這件事情真的一點都不誇張...拉開窗簾  我家隔壁的空屋正好對著我的房間 有高聳的松柏...偶而會有小松鼠兩三隻 在院子的矮牆上撿樹上落下的果實吃。 烏鴉、我常聽到樹上的烏鴉在叫...小時候我看過這麼一部恐怖電影 1963年的"THE BIRDS" 故事描寫著一名都市女子到偏遠的鄉間裡 遇到一群發了瘋的鳥兒 啄食著人肉...當然除了海鷗之外也有烏鴉...觀看這部片子時 我大概十一、二歲 從此以後我對烏鴉的印象 很容易聯想到這部電影裡它們啄食人肉 血肉糢糊的影像...

關於隔壁空屋的那片樹林 事實上還有個小插曲...大概是前年的夏天來臨前 我寫了封信給市政府的環境管理局...管理局的人派人來勘察過 我抗議的理由是隔壁的空屋裡雜草叢生 到了夏天以後容易滋生蚊蟲...管理局的人派人對著隔壁那片明明是在住宅區裡確能長出一片樹林的空屋後院拍了照...沒多久屋主就前來整理了 一連花了兩三個禮拜的時間 當然、開了窗 我仍然可以看得見一大片的樹林.. 但至少數量減少到我開了窗可以看得到後院空屋裡有沒有藏匿逃犯與不安份的青少年的程度  雖仍不盡滿意 但可以接受~

聽說隔壁的屋主是個很怪的人...

五十來歲的男人 留著一頭長髮髻著馬尾...看起來像是墨西哥裔人士 但我娘堅稱是東方人 (我娘對種族的分類邏輯有點奇怪 只要會說西班牙文的都是西班牙人...只要看起來白白的都是白人) 個子小 有點駝背...臉上留有鬍子...頭髮有些斑白...不太愛說話 也很少和人打招呼...據說這隔壁的空屋是祖產...即使沒有人居住他也不肯賣 前些時候房價好的時候 一間這樣的空屋少說可以賣上個五六十萬...地大 交通還算方便...但他就是不肯賣...寧願這屋子空著 後院被野貓侵佔著 ~

拉開窗簾 起風的時候那些樹隨之搖擺起舞 我的四周圍就像一段影片般的出現淡化的效果 我開始埋頭寫下我想寫的字...有時我會播放著巴洛克式的音樂 在一個那樣的環境裡~

【一個炎熱的夏日午後】

LA的夏天 會熱到使一個人發浪或者發燙...

我不太喜歡吹冷氣 假使那是個有風吹的午後...打開那扇落地窗 熱熱的空氣迎面而來 穿著背心和一條短熱褲 深深的吸一口氣 我開始紀錄那天在我腦海裡的所有片段 (有時確實是有點跳躍的方式) 我有個嗜好 我喜歡喝熱的東西...即使是在高溫華氏100℉的日子裡 我也要熱飲...事實上我很怕喝冰的水 冰水從食道裡頭穿越過的感覺 像尖銳的東西從黑板上刮了過去...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我很怕那樣的感覺 所以 不論是怎樣炎熱的夏日 我仍然只願意喝熱水~

到了夏天 我會特別的注意附近的鳥叫蟲鳴 特別是樹上的蟬聲 一年一年的減少~

據說 一隻蟬的叫聲 可以高達80到100個分貝...有陣子我很注意這件事情 一到了夏天我就會很自然的專注於聽蟬叫的事情上...2003年在紐約 我遷移出那個城市的夏天 出現了大批的蟬 家門口 路邊行人道 到處可以看得到蟬的屍體 (我很怕這些掉落在地面上的東西 包括了人、貓、狗、還有蟬) 我怕看見那些一度有生命的東西突然的掉落在地面上 失去生命的景象...當然多數的時候我看到的是貓、狗被車輪輾過的畫面。 前天早上 下了大夜後 我就一連看到了兩次這樣的畫面...先是一隻幼貓 再是一隻無頭的小松鼠。 我盡可能的閃過他們躺在地上的屍體 以及再度被車輪輾過的可能性...一隻從高處落下的蟬也是 我深怕路人會一腳踩下 更怕聽見外殻被踩碎的聲音 其實後來我在想 我之所以那麼害怕一隻蟑螂 我想其中有部份的原因是因為我害怕聽到他們被踩碎的聲音...穿腸破肚 體內的汁液開始向外流竄~

那年出現這些大批的蟬 有個名字 叫做「十七年蟬」...他們蟄伏在地下十七年 時間到了破繭而出...2003年在New York 2004年在New Jersey...下次出現是在2011年~

一到了夏天 我會特別去注意樹上有沒有蟬鳴...
人類的文明越來越進步 樹上的蟬就越來越少 證明了我們對農作物的保護能力越來越好 證明了童年越來越少~

【夜深人靜、燈火通明時】

這是一天之中我個人特別鍾愛的時段...

半夜三更的關了所有的燈 夜深人靜 我的貓通常會窩在貝殼椅子裡酣睡著...沒有人進出我的房間 沒有對面 大樹上的烏鴉騷擾 也沒有院子裡發春的兩隻小貓...世界像貝多芬的悲愴第二樂章...安靜的整個人專注在一件事情上 不會有人來打擾...偶而悲從心中來 即使感動的落淚也不會有人問妳 "好好的哭什麼?" 這麼奇怪的問題~

當然、很多時候我在這個時段裡寫作常常是迫不得已的...

因為要工作 因為要兼顧那些滿足於人類在生活上的所需 也因為事情往往要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才有辦法沈澱醞釀 像一罈酒 像一件溼淋淋的白色襯衫 在吸食了一整天的日光與空氣以後 才能在適當的時間裡產生多層次的香氣~

深夜裡 我可以聽得到遠處火車經過時傳來的汽笛聲 呼嘯而過...隔壁那家外國人養的兩三條狗和隔壁的隔壁那家越南人的小白總是在夜裡朝著經過的陌生人狂吠...夏天 我家後面的那戶越南人在院子裡頭烤肉 香味四溢..也只有在深夜裡 才能寫下像這樣的字字句句 感覺上像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又彷彿和周遭的世界有那麼一點點的關連...像出竅的靈魂 用著第一人稱描述著一件與自身無關的事情 四周圍的景象在寫下第一個字體時從八方散去~

專注的 只做一件事情 專注的 一次只愛一個人
四周的那些從這個中心點開始對外擴散、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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