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17, 2010

我是說,關於吃這件事


吃在LA不是件什麼困難的事情。

就拿我這兒來說,出了門向右拐幾條街,轉角口就有個小吃廣場。 廣場裡頭吃的種類繁多,主要偏向於東南亞地區一帶的南北小吃。 住在LA,說起來跟住在台灣沒什麼不同。 出門到處都是中文的招牌,麵食,火車便當,路邊攤上賣的炸雞塊什麼的,你/妳能想得到的在LA都可以買得到。 正因為如此,偶而和居住在台灣的朋友聊起,「回台灣我帶妳去XXX吃XXX」。 說實話感覺還真不大。

話說回來,雖然LA什麼都可以吃得到,但問題卻在於道不道地上。 就拿北京烤鴨來說吧,吃烤鴨不一定要去北京,但是北京的烤鴨到底是比較道地。 這兒的烤鴨比較像烘烤過的鹽水鴨。 那皮不夠香脆不說,連在皮下的那層脂肪油都清楚的依稀可見。 在LA吃北京烤鴨,吃的是什麼呢? 約莫不就只是衝著大門口張貼的「北京烤鴨」招牌伓!

荔枝,好吃吧?! 荔枝是好吃,唐朝美人楊貴妃也愛吃荔枝。 剝開了荔枝皮以後,裡頭露出那潔白圓潤飽滿的果肉,順勢而下的是那鮮美多汁的荔枝水,叫人情不自禁的一口接著一口的享樂於其中。 在LA,咱們也吃得到荔枝。 不過,稍稍不同的是這兒的荔枝怎麼都會有股冷藏後的怪味兒。 這玩意兒拿給楊貴妃吃,她肯定不愛。

唸大學的時候,在紐約。 學校離家有點距離,所以四年大學都住在宿舍裡。 絕大部份的時候,三餐都是吃學校餐廳裡的食物,餐廳裡以西餐為主。 西餐裡,不外乎烤雞,小牛排,煎豬排這類烹調簡單,能餵得飽絕大多數飢不擇食的年輕人的食物。 除此之外,漢堡薯條可樂這類如今看來屬於高熱量的食物,也是大學餐廳裡頭比較受到歡迎的選擇之一。 所以唸了大學四年下來,我往後的人生,一直都將「漢堡王」這家連鎖性的餐廳拒絕於門外。 彷彿就是抱著,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將漢堡王納入優先考慮的餐廳。

是說,不知不覺之中,耳濡目染的學會了吃西餐。 西餐說起來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困難。 在我那個年代裡,西餐在台灣不像現在這麼的普遍。 能夠吃得到西餐的,家裡頭經濟情況比較好。 要說起拿刀拿叉的吃飯,在那個年代裡頭聽起來是多麼不得了的一件事情。 踏出國門之際,我爹媽常開玩笑的說著:「當美國人要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吃飯,妳會嗎?」 不要說那個時候我不會,到現在我還是不會「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吃飯。 吃飯伓,怎麼順手怎麼吃。 習慣了用右手吃飯以後,我就不願意相信妳可以左手拿刀切東西!

吃西餐有些禮數,看久了,見多了就會了。 比方說,吃飯時盡可能的不要以自己的刀叉碰觸盤子以後製造出大量的聲音。 酒杯,通常在右手邊,白開水杯,通常出現在左手邊。 左邊是刀,右邊是叉,但若是吃些簡餐又不太怎麼正式的西餐廳裡,刀叉有時是擱放在同一邊的。 最忌諱越過整張桌子取對面的食物,這樣十分不禮貌。 更忌諱把紅酒當成了啤酒一般的牛飲。 諸如此類的禮儀,看久了便學會了一些。

但事實上,我仍舊習慣吃中餐。 米飯對中國人來說就好像德國人的馬鈴薯一樣。 德國人每餐都得要有馬鈴薯。 這得追溯到早期的德國,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教導德國人要多吃馬鈴薯。 因此,德國在那個時候,在國境之內種下了大量的馬鈴薯,種什麼吃什麼,以至於如今的德國人餐桌上必定會有馬鈴薯作為它們的主食。 中國人也是這樣,江南地方盛產稻米。 因此居住在長江以南的地區,人們普遍都以米飯為主食。 不吃飯,有時就像沒吃飽的感覺。

不過,近年來提倡多吃菜少吃飯的活動。 除了愛美的女生要保持身材以外,地球暖化的程度越來越嚴重,多吃點綠色蔬菜,少吃點肉食米飯,可以增進地球環保。 說來說去,住LA在吃的方面,選擇還是多的。 各國的文化聚集在此,想吃哪個國家的料理都不是問題,而我是覺得,吃這玩意兒除了是人類賴以為生的本能以外,吃的環境,吃的情調,吃的種類,吃的價格,這林林總總的外界的因素都是構成我們喜不喜歡吃某個食物的主要因素。

拿一顆肉多飽滿多汁的荔枝給楊貴妃,但少了那層古色古香的美感與優雅的姿態,那荔枝恐怕就只是一顆荔枝而已。 妳/你對它不會有這麼大的感覺。 吃什麼很重要,在哪裡吃很重要,但依我看和什麼人吃,在什麼樣的情境下吃也是不容忽視的一件事情。

吃的要有美感,吃的要有情調。
我說吃這件事,可是人生之中的一件大事,馬乎不得!

《本文於2010年七月同時刊登於iPPOST副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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