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31, 2010

也許,寫在最後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凌晨兩點鐘醒來,睜開了雙眼,腦海裡浮現的約莫只有這個字。 嗯,是「愛」。 其實,我不太喜歡寫這個字,筆畫眾多,總是覺得自己寫在紙張上時,它總是歪歪倒倒的,放在一個造句之中,顯得有些突兀感。 簡體字中的愛,沒有心,簡化了心。 唯有繁體字,依舊很篤定的將心放在裡頭,塑化成「愛」。

我個人喜歡繁體字的版本,筆畫多,繁複,歪歪倒倒的在一個句子之中,但有心和沒心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的重要。 「愛」字,建立在友誼之上。 從友情開始,揮發,衍生,醞釀,累積成了「愛」。 我是這樣相信的。

假使,我必須選出一個字,替過去這三百六十四日做出某種的整合,我的那個字,是「愛」。 然而,更明確的來說是日前使我哽咽之時,我對貝姬所形容的「失敗的那種。」 我一直深信,我們每一個現在,都是過去經驗的累積。 第一次跌倒在坑洞之前,當妳再次的經過那個坑洞,妳自然而然的回想起妳是如何的撲倒在那只坑洞前,而妳是如何的小心翼翼的避免使妳再次跌倒的種種可能。

關於愛,也是這樣。 妳是如何的跌倒,是如何的從那當中爬起,是如何的再次跌倒,再次的爬起。 每一次都是那樣的全心全意。 可是,我們真的真的,不是每一次都可以那麼的勇敢,那麼的灑脫。 貝姬是說,「一個人總是不能要求另一個人永遠的只有妳」。 是這樣嗎? 我無法理解。 從單方面看來,對方聽起來就像個十惡不赦大壞蛋? 但,事實上又並非如此。

「那人不壞,而我只是愛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嗯,這句話我也反覆的演練了幾回。 就像,年初時的「我要你」一樣。 有些,難以說出口的話,總是得放在心裡,反覆的演練個幾百回。 那人不壞,而我,只是愛了一個不愛我的人。 反覆的這樣練習幾遍,就像咒語一般的催眠自己接受那樣的事實。

又或者,更貼切的說法,說穿了,不過是我們對「愛」這個字有著不一樣的註解。
寫法不同,心放的位置不一樣。

幾個月前,貝姬跟我說,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地方。 顯然地,妳的話,我從來也放在心上。 又或者,不論妳說什麼,當固執的人認定了某件事情的時候,不論她的周圍出現過什麼樣的跡象都是枉然。 蛋破了,然後她哭哭啼啼的跑來跟妳說蛋破了,該怎麼辦?  但問題是,這雞蛋與籃子的理論,我不是不明白。 但「愛」耶,我就是認定了,這個字多一個心,少一個心都不行,它都不成立。      

「蛋破了,因為我累了。」

仔細想想,才會發覺我們並不是可以一直這樣無條件的愛。 父母對子女的愛,包含了期待。 丈夫對妻子的愛,包含了期待。 朋友與朋友之間,也包含了期待。 因為我們總是自然而然的產生出對對方的期待,然而當對方達不到妳心中設下的期待之時,就會有失落感。 身處於那樣反反覆覆的失落感,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覺。 我在期待的是一個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  那人並不壞,只是我愛了一個不愛我的人。 換個角度看,妳想,那人對我有沒有期待? 基於上述的理論,我想也是有的。

如果是妳/你,妳/你會怎麼選擇? 是明知道會有那麼一天,對方有了另一個人,妳看著他說他們的事情,聽朋友談起他和她的種種,他微笑,但妳很確定那並不是因為妳。 是明知道這些,仍覺得要在這個人身邊? 還是,妳選擇了比較劇烈的方式,就在聖誕節的這天,妳跟他說,「我們就走到這裡,之後的路我不再陪你了。」

「如果是妳,妳預備怎麼選擇?」

整體而言,二〇一〇年於我來說,大致就是在「愛」裡面。 然後,捫心自問,那人對我好不好? 好啊。 快不快樂? 快樂啊! 但,我累了。 當付出的和得到的回應,或無,有了出入的時候,心很容易感覺到疲倦。 而好或不好,快樂或不快樂,就失去了它們的意義。 害怕著走到最後一秒時,所剩下來的,只有埋怨,只有憤怒。
   
是的,我很痛苦。 不論是哪一種選擇,我覺得都很痛苦。 那痛苦的感覺,就像貝姬形容的那樣好像有人從妳身上硬生生的取下了一塊肉一樣。 想想,妳給出去的是一顆心,所以對方取走妳身體裡的一塊肉,似乎是很合理的。 但,更加痛苦的並不是不能在一起,真正痛苦的是妳很清楚痛楚得來源,但妳一點辦法都沒有,而在那期間,所有過去摔過的疼痛感,隨著新的傷口排山倒海而來。 睡也不是,躺也不是,不分晝夜的說來就來。

貝姬前天問我,會不會後悔沒有留下來? 我想,當妳身處於痛苦的極限之中,關於後不後悔的問題,根本無暇去思考,去感受。 妳只知道,這時候妳很想找一個地方,就這樣的躲起來,好好的好好的躲起來,最好連什麼感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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