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26, 2009

憶難忘


在我看來,我們的人生,是行走在一條巨大的運送帶。 按下了開關,將人物置放在那條運送帶上,不斷的向一個方向輸送。 你無法倒帶,沒有重新來過的選擇,就是這樣不斷的前進著。 或者,有人在這時候,將妳推倒,突然的停擺,又或者,運送帶突然的繃斷,但你,仍舊是在那條運送帶上,完好的存在著。

傍晚五時,同事從樓上跑下來告知,說停車場外圍聚集了一大堆的警察和圍觀的群眾。 從醫療大樓上的玻璃窗向外看,整個停車場被封鎖住了。 在裡面的人出不去,在外面的人進不來。 關於傳言,往往是這樣的,一件事情的發生,緊接著會有一連串的想像,然後人口相傳之下,劇情的發展從某人在停車場頂樓上跳樓自殺,到被人槍擊,被推下樓。 短短幾分鐘之內,一件事情的真相分解成各個形象。

是說,我是在想,在某個關鍵的時刻裡,我是說當人體突然地騰空的煞那間,會不會出現某個時間的片段? 你特別的想念的一個人? 你後悔今天沒有做到的一件事? 最後一個見到的人? 還是某一寸特別的時光?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畫面? 當影像浮現在腦海裡的時候。 就在騰空在四樓高的半空之中,是否可以親眼的看見從天國的殿堂閃爍出的光? 我一直在想像那樣的畫面,一面轉動的齒輪,播放著某一寸片段。

可是,我們的人生啊,就是這樣的行走在一條巨大的運送帶上。 倘若這時,手中有一臺遙控器,也許可以阻止一場意外,或者可以將從樓頂上跳下來的人重新的擺回他/她原來的位置上。 又或者,我們可以將那些極度悲慘,-而心靈無法承擔的重量消音,剪輯重來。 然後回到這條運送帶上,持續的完好的度日。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寸光。
一寸,一寸的在不同的時間裡頭出現,熄滅,再次的出現。

在那忽明忽暗之間, 有些人會給妳/你解藥,使我們繼續無理的索求關愛,對抗著每一個不確定,當然也會有些人使你/妳絕望。 每一道光的出現,總暗喻著另一個黑暗的來臨,而每一個黑暗,仍舊會有光亮微微的從某個縫隙間竄出迎接。 我覺得,好在,人類對於那些悲慘的總是特別的健忘。 一但喜悅達到某個飽和的程度時,我們對於那些悲慘的經歷就會遺忘的很快。 唯有對於某些事物健忘,方能推使我們繼續的在那條運送帶上前進,像不敗的不倒翁。

我的理論,一直都是這樣的。 假設今天是你/妳的最後一日,而此刻是你/妳最後的一秒鐘,會有什麼是令你特別值得紀念的? 什麼是特別珍貴的? 什麼是你特別想念的? 什麼是你最後悔的? 假設每一天都是妳/你的最後一日,那是個什麼樣的日子? 你/妳會如何的渡過最後一天? 於是,每一刻,每一寸光陰,每一秒鐘都會是令人難忘的。

2003年,我離開紐約的某一個初夏。
我在某一座沿著小溪的森林裡,挖掘的一寸光,就這樣重重地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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