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關於守門這件事情,確實令我感到挺困擾的,畢竟不是十幾二十的青少年了啊?! 偶有和朋友多喝了兩杯,等著酒醒開車回家的時間一晃,回到家時往往已經是半夜了。 而我爹,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長大,非得要巴望著晚歸的女兒進了門以後,方肯熄燈就寢。 反觀我娘,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女兒大了,她若是睏了,立馬就熄燈睡覺。 頂多隔天早晨看到人時,問個兩句什麼的罷了。
話說回我爹,正因為他是這樣傳統的人,以至於每年農曆年那幾日,我都會特地的向醫院請幾天假期。 打從除夕開始就在家陪著二老。 大年初一的近廟裡頭燒香,大年夜時圍爐吃團圓飯,這些琳琳種種幾乎都沒有什麼人在延續的傳統,估計只會持續留在我爹他們那一代。
前些時候,我和我爹一言不合的鬧起了口角。 說穿了也不是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看不慣彼此的生活小習慣,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東西,他老人家都收拾著囤積在家裡形成了丟不完的垃圾。 一個衝動,順口地說起了,他若是哪天人不在了,還得花筆費用丟了這些垃圾。 父親聽完,一陣怒火。 老人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忌諱起這個了。 年紀越大,越害怕接近死亡。於是乎, 從此以後,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著他去。
幾天前,我在書上看到作者描寫起他的台灣童年。 綠油油的稻米田,收成之後在田邊長起的黃色的小油菜花,夏天的風,輕輕的一拂而過。 天黑之後,捱著水池邊上呱呱叫著田雞。 我忽然想起了童年時長大的那個社區。 我印象中離開時它還是那樣的荒涼。
有一年回台灣時我特地的回到了那個社區。 社區旁那塊綠油油的稻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蓋起了學校。 原本我們家那棟自行搭建的透天厝,忽然變得又黑又窄。 過去出門抬頭便可以看得見的藍天,讓對面的屋簷給遮住了光。 回憶起童年時覺得高聳的樓房, 如今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麼樣。
「我們是回不去了!」 我不禁要在心裡OS起張愛玲。
有時我仍在想著。 或者,就像我爹那樣固執地堅守著他所認知的傳統。 對於我們內心所堅持的那些小偏執,是否也是如此? 即使,有一天我們死去,它們仍舊會那樣地存在著。 即使是其實我們根本就已經回不到原點。 它們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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