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 19, 2011
經過之書 (十八)
住在蘇州,就好像住在二、三十年前的台灣。 怎麼說呢? 新開發的公寓大廈,住戶不多,據說在大陸的住房是這麼回事兒。 買了間房,政府會透過地方發給你產權,產權上便會註明在這幾十年以內土地所有權。 是說,就拿2010年的上海世博來說吧,中國政府為了發展修建世博展覽場地,因此拆遷了浦東與浦西這兩岸邊上的老建築。 這些被迫成就城市改革,住房被拆的居民往哪搬? 就靠公家配房。 執政當局在收購了當地的住房以後, 每家每戶的再配一間房。 一家若是五口人,而其中又有三戶成年已婚家庭,那麼這家人就可以配得三戶住房。
初來乍到之際,我的中國印象仍停留在六、七十年前的時代裡,男人們穿著深藍色的卡奇外套,女人們紮著兩個辮子穿著粉嫩的棉襖。 從上一輩的回憶裡,我對中國的印象還停留在「保密防諜」的年代裡。 可是下了飛機以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人家西方國家有的,中國人全給它學習了過來。 比方說,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國際化的路牌標語,行人道,霓虹燈,巷子轉角口賣的進口礦泉水什麼的。 你在國外可以買到的,在中國也可以買得到。
這和我們從書上學來的不一樣,這和祖父母教給我們的記憶不一樣,這和真真實實的活在那個被批鬥的年代不一樣。 不說別的,就說這年代不一樣了,所以新一代對事物的看法也不一樣。 誰還記得一九三七年的悲劇是如何上演的? 誰還會記得一九四七年人們是如何離家背井的飄洋過海?
除了那些曾經經歷過,親眼見到的人,你將如何的感同身受? 也難怪了現下崇日,崇洋的年輕人失去了對自我民族的意識感,甚至對國家大事莫不關切的亦大有人在。
我的記憶,停留在六、七十年前的時代裡。 從外公的口裡,聽說了當年逃難時的景象。 那時,戰爭說爆發就爆發了,根本來不及收拾些什麼就得跟著走,錢不值錢,所以當年用的都是金磚。 幾條金磚緊緊的包裹在懷裡,寸步不敢離開。 直到後來,印象中外公還是在家裡藏了些金磚,老人家始終相信,不論這社會怎麼和諧,怎麼安定,說不準哪一天戰爭說爆發的又要爆發,逃難時什麼也別管,什麼行李也不用帶,唯獨那藏的好好的金磚,輾轉的到了平安之地或者又得拿出來變賣,暫時的養家活口用。
是說,經過了戰爭,後來的一些屋子給當時的一些地主給搶了去,想要,可以拿錢來買。 早些年買回來,現在就留給子子孫孫住,可話說回來,好像當年外公家那樣因為有地而被拖上大街戴上帽子批鬥的, 這筆帳又該怎麼算? 這屋子,還能算是外公的嗎? 聽母親說,南通老家那兒的姨婆向來身體不好,膝下無兒無女的,哪天姨婆走了,這屋子就屬於公家的了。
這是一筆爛帳,不論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都算不清楚的爛帳。 戰爭,讓一些人流離失所,讓一些人平步青雲的坐上了權力的寶座。 而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永遠的在身上留下這塊歷史的痂。 擱在那兒礙眼,剝了它又疼,然而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要如何的記憶深刻,永世的流傳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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