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 25, 2011

經過之書 (四十ㄧ)


登高望遠,看穿整個北京城。 爬上了紫禁城對面景山公園山頂上,從山頂上瞭望著紫禁城,豁然可以體會出「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受。 城門外的護城河,阻攔了外邦人的入侵,同時也阻攔了城內的人跨越的可能性。 從景山公園上不難看出傳說中的中軸。 一條筆直的中軸線,從南到北的穿越過,而這豪華氣勢勃勃的深宮後院則是不偏不倚的坐落在正中。

南有鐘樓和鼓樓,兩棟大樓連成了一直線,據說,每年到了元旦這天鐘樓和鼓樓會再次的被敲響。 象徵性的向這方圓十里內的百姓訴說著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鼓樓通高46.7米,從外觀上看它是一座兩層的建築,然而實際上還有一個暗層。 鼓樓的底層為磚石結構,前後各有券門三道,左右各有一道,東北角還設邊門,內砌69級石階可通上下。 二層以上為木結構,四周修有迴廊,外側設望柱和欄杆等。 每個小時,敲打一次,用來報時之用。

鐘樓在鼓樓以北約100多米處,高47.95米。底層基座的四面均有券門,內設75級石階可上二層的主樓。 主樓面闊三間,上有黑琉璃瓦綠剪邊覆頂,下有漢白玉須彌座承托,四面分別開一座券門,券門的左右各有一座石雕窗,周圍環繞著石護欄。 時辰一到,鼓樓便會開始擊鼓,再由鐘樓這鼎大鐘敲響後向整個北京城裡的老百姓報時之用。

傳說,鐘樓的鐘有個神話的由來。 據說當年皇上蓋了鼓樓之後,就想要有和鼓樓差不多的鐘樓。 於是皇上下了聖旨,命在三個月內鑄成一座一萬三千斤大鐘。 於是,工部就找來了北京城內最好的鑄鐘師傅。

沒多久,大家齊心合力之下很早就鑄成了大鐘,心想可以請功領賞了。 但誰知道皇上看了大鐘之後,相當不滿意。 說著這麼大的一口鐘怎麼是鐵鑄的,黑漆漆的真難看。 由下令工部務必在三個月之內鑄成一萬三千斤銅鐘一口,如若不成,就拿工部大人是問。工部大人接旨謝恩之後,迅速的又找到來鑄鐘師傅,並說了要是完不了工,大傢夥的腦袋就都沒了!

鑄鐘師傅一聽,嚇得趕緊都回去工作。可是到了最後一夜了大鐘還是鑄不成,因為這銅鐘,不好凝結。 等凝結了,這鐘早就變形了。 最後大家只能坐在化鐘爐旁邊,等著天亮就是大家的死期!

據說這鑄鐘師傅裡有個年紀最大最受人尊重的。 師傅的家裡有個小女兒,這天小女兒來到鑄鐘廠給爸爸送飯,知道了大家的事情,一頭的衝進了化鐘爐。大家一看都想上去阻攔,但可惜都晚了一步。 只有這小女兒的爸爸抓住了一隻繡花鞋。 眾人一看這化鐘爐裡銅水變成了另一種顏色,一齊努力,最後竟連夜的鑄成了大鐘。 後來,鑄鐘廠拆了,人們就在原址這兒蓋了一座鑄鐘娘娘的廟,後面就放著那口不用的鐵鐘。

六月十日,天氣晴。

穿越過蜂擁而來的觀光客人潮,爬上了景山公園中山頂的觀景亭,想像著那年八國聯軍入了城,城門內人心惶惶,摧毀了京城內大大小小的古蹟文物不說,還偷走了四座景山公園裡頭的佛像。 六月的微風吹著,來來往往嘻笑著的觀光客,一座紫禁城,就這麼地坐落在那兒,人們千里迢迢的來看這紫禁城,試想這紫禁城不也看過了幾個世界的我們?

這天,我在觀景亭裡吹著風,身旁來了一對老夫妻,閒聊之下知道了他們就住在這附近。 閒來沒事時,兩人就會到這景山公園裡頭坐坐。 聊起了一九四九年時,兩岸分歧出來的生活形態與方式。 是說,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現在腳下所踩的這塊土地,曾經是我爺爺奶奶口中的家。 只是,隨著時代的變遷,之後又經歷了那許許多多的發生在世界各地不停的戰爭,疾病,死亡,貧窮,如今回來人事已非,唯一聯繫著我們的是共通的語言和身上的膚色。

回到青年旅舍,開始著收拾行李。

每天早上7:00點鐘左右,就聽見這大宅院裡頭的人熄燈的聲音。 把大紅的燈籠給熄掉,然後開始一天的生活。 梳洗完畢後,我從後院的房間走上大廳,開始研究一天的旅遊路線,翻閱些書架上的交換書刊。 每天早晨都可以看見櫃台小妹,小孫,她那張樂觀開朗的笑臉。

小孫每天在七點鐘抵達這間位在北京城西的某間青年旅舍裡,忙進忙出的張羅著。 熄燈,收拾昨晚客人遺留在小桌子上的瓜子殼,啤酒罐,打水,澆花,一旁的小魚缸死了小魚,小孫得找個時間把死魚給撈起來。 昨晚北京刮起了風,下了雨,地上吹落了一地的香椿子,小孫得拿著掃把將這些個香椿子給掃起來。 抹桌子,撿老闆養的那兩條狗拉的屎。 這些,小孫一一的做著。

小孫在一面忙著屋外的環境打掃,一面還得料理廚房裡的雜物。 接著小孫會很仔細的拿些咖啡豆,放進打豆機裡頭磨成粉,放進咖啡壺裡頭,煮咖啡。 接著從冰箱裡頭拿出新鮮的鮮奶,以徒手的方式將鮮奶打泡。 倒進透明的玻璃杯裡頭,替我煮上一杯拿鐵。 頭幾天剛住進這家青年旅舍時,每晚會聽見小孫前前後後的忙著,招呼著客人的晚餐。 對面的屋裡,住了一家從法國來旅遊的客人,有時小孫還會應客人的要求扮演起臨時的中文老師。 就這樣一句一句的教著法國人說中文。

對面房間裡的法國人晚餐時愛喝點紅酒。 小孫就是這麼的「紅酒」,「紅酒」的一遍又一遍的教著。 和小孫認識久了,偶而也會在她空閒的時候聊聊天。 小孫今年不過二十來歲,談起天來想法亂多一把的。 小孫結婚的早,有個六歲大的小女孩,長得活潑可愛,個性活潑又外向。 我個人覺得像極了小孫,堅強、倔強、樂觀又開朗的性格。 小孫是個山東人,但有別於一般人對於山東人的印象,小孫個子十分的嬌小,笑起來兩個酒窩,挺好。

是說,我一直惦記著總是要給小孫寫下些什麼。 回到家裡後,整理出了給她拍的照片,洗出來就這麼給她寄去了北京。 在抵達北京之前,小孫這個人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但,我是覺得這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陌生人。 我是說,當你決心住進某個能夠為你遮風擋雨的處所時, 那屋子裡的人,那屋子外的人,甚至於是在某一個時間當中和你並肩齊走在同一條馬路上的人,我始終以為,在那一刻他們並非陌生人。 你們因為恰好的在身處在同一處,而有了一層微妙的關係。

離開北京的這天,我擁抱了小孫。

也許這時的小孫正繼續在北京的某一個角落裡頭準時的熄燈,收拾著殘局,幫客人泡著拿鐵什麼的。 不論有沒有我的出現,小孫還是一樣的會這麼的幹活。 但,我覺得我似乎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她從家裡帶了個檸檬,切成了薄片,砌成了茶,加了點蜂蜜在杯裡。 就這麼的,我坐在小孫她常坐的那張小板凳上,喝著她的檸檬茶。 聊著天,聽小孫說著家鄉裡的事。

我們,曾經是陌生人的關係,卻因為生命,在某個時間的地點上有了交合。 每一次的回憶,都將會是一個擁抱。 而這樣的擁抱,是有著溫度與存在的特殊意義價值。 不論你是稱它「中國」也好,「中華民國」也好,我們活在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紀!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而歷史可以重新安排,又或者,我們只是很偶然的在街角相遇,在我們的血液裡沈澱著某些不可抹煞的記憶。 而這些回憶,是悲慘的,是幸福快樂的,是平淡無味的,是這些記憶中的種種,使我們有了共同的語言。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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