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

有時, 我感覺我在最接近死亡的地點生存著...

除了太平間就在我們隔壁以外, 每天, 似乎總有些人在死。 上禮拜三的某天 搭電梯時遇到賓儀館的人來處理死者的後事。 一具冰冷的屍體被黑色的布給包裹著。 那人穿著西裝推著死者走出電梯的同時 我正要準備上電梯、他轉身 看得出來被我鬼祟的行徑給嚇了一跳。 我閃開、讓他推著死者先步出電梯。

最近我娘修起了禪學 每個星期四的晚上在住家附近的寺廟裡頭學禪。 家裡突然多了幾本輪迴的書籍 偶而我也拿起來翻閱、約莫就是那些 教人循善、修行正果 脫離六道輪迴。

我突然想起 前些時候抄的那句話 「為了讓靈魂前進，一切都該讓路。」

那人推著死者 一句話也沒說, 手裡拿著一些文件證明 面無表情的離開醫院 像完成了另外一件工作。 嗯 有時、我感覺我在最近死亡的地點生存著。 久了、便會感到有些麻木。 但, 有時 我在想 那是一種解脫..當靈魂從受困的身體裡頭被釋放出來的時候, 那是一種解脫。 再也不用在無意識的狀態下 被人赤裸的反覆檢視。

上週看了一篇報導 來自英國和美國25家醫院的醫生將對近1500名心臟病佼存者進行接近死亡體驗的研究。 據說 過去多年來有不少病患曾親身經歷過接近死亡的體驗。 但是, 很少有人在事後對其他人說出她們的經驗...因為都怕被誤為精神異常。 她們說在邊臨死亡的那一刻 曾看到一個隧道或者是亮光、也有人表示她們從天花板上看見醫護人員正在進行搶救。

實驗的過程 她們預備在這些邊臨死亡的病患房裡 擺放些只能從天花板上看得見的圖片、接著以分析這1500名心臟病繳存者的大腦活動 看他們是否能夠回憶出在房裡擺放的這些圖片。 而這項實驗將在英國持續維持三年。

上禮拜遇到的那位激進派基督徒 她說 "死亡,並不可怕" 嗯 她說了那麼多話裡頭 這句話對我來說認同度比較大。 或者、當你看過了進入死亡的過程以後 快則幾秒、慢則一個小時、而不論你是不是能夠使靈魂脫離了受困的身體裡面 在天花板上 旁觀著這所有的過程、過了, 一了百了...那麼 死亡、確實是沒什麼令人感到害怕的。

我只是在想 所謂的靈魂 會不會只是我們想像中的另一個不存在的形體？

我們的大腦 停止了一切的活動 我們的身體 冰冷的躺在推床上。 來時無, 去時也沒有。 該讓路的 是空掉的另一具臭皮囊 一把火燒盡 什麼 也沒有留下！ 很快的, 你會忘了我 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而今, 我說的這些 差別又在哪? 我說的再多 再綿密、我們再好 再親近...那又怎麼樣？

我聽不到 似乎也不怎麼想要再聽到 自己的靈魂被人撕碎的聲音。

「為了讓靈魂前進，一切都該讓路。」

即便是如此不存在的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