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 30, 2011

傷口


我受傷了。

或者,我們都已經很習慣了這樣,在經常跌倒的情況下,
使得自己對受傷的事情已經不會感到像原來那麼樣的驚訝。

Jan 28, 2011

那是冬天的海


醒來後,突然有個聲音這麼對自己說。
「走,我們去看海。」

Jan 25, 2011

經過之書 (四十ㄧ)


登高望遠,看穿整個北京城。 爬上了紫禁城對面景山公園山頂上,從山頂上瞭望著紫禁城,豁然可以體會出「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感受。 城門外的護城河,阻攔了外邦人的入侵,同時也阻攔了城內的人跨越的可能性。 從景山公園上不難看出傳說中的中軸。 一條筆直的中軸線,從南到北的穿越過,而這豪華氣勢勃勃的深宮後院則是不偏不倚的坐落在正中。

南有鐘樓和鼓樓,兩棟大樓連成了一直線,據說,每年到了元旦這天鐘樓和鼓樓會再次的被敲響。 象徵性的向這方圓十里內的百姓訴說著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鼓樓通高46.7米,從外觀上看它是一座兩層的建築,然而實際上還有一個暗層。 鼓樓的底層為磚石結構,前後各有券門三道,左右各有一道,東北角還設邊門,內砌69級石階可通上下。 二層以上為木結構,四周修有迴廊,外側設望柱和欄杆等。 每個小時,敲打一次,用來報時之用。

鐘樓在鼓樓以北約100多米處,高47.95米。底層基座的四面均有券門,內設75級石階可上二層的主樓。 主樓面闊三間,上有黑琉璃瓦綠剪邊覆頂,下有漢白玉須彌座承托,四面分別開一座券門,券門的左右各有一座石雕窗,周圍環繞著石護欄。 時辰一到,鼓樓便會開始擊鼓,再由鐘樓這鼎大鐘敲響後向整個北京城裡的老百姓報時之用。

傳說,鐘樓的鐘有個神話的由來。 據說當年皇上蓋了鼓樓之後,就想要有和鼓樓差不多的鐘樓。 於是皇上下了聖旨,命在三個月內鑄成一座一萬三千斤大鐘。 於是,工部就找來了北京城內最好的鑄鐘師傅。

沒多久,大家齊心合力之下很早就鑄成了大鐘,心想可以請功領賞了。 但誰知道皇上看了大鐘之後,相當不滿意。 說著這麼大的一口鐘怎麼是鐵鑄的,黑漆漆的真難看。 由下令工部務必在三個月之內鑄成一萬三千斤銅鐘一口,如若不成,就拿工部大人是問。工部大人接旨謝恩之後,迅速的又找到來鑄鐘師傅,並說了要是完不了工,大傢夥的腦袋就都沒了!

鑄鐘師傅一聽,嚇得趕緊都回去工作。可是到了最後一夜了大鐘還是鑄不成,因為這銅鐘,不好凝結。 等凝結了,這鐘早就變形了。 最後大家只能坐在化鐘爐旁邊,等著天亮就是大家的死期!

據說這鑄鐘師傅裡有個年紀最大最受人尊重的。 師傅的家裡有個小女兒,這天小女兒來到鑄鐘廠給爸爸送飯,知道了大家的事情,一頭的衝進了化鐘爐。大家一看都想上去阻攔,但可惜都晚了一步。 只有這小女兒的爸爸抓住了一隻繡花鞋。 眾人一看這化鐘爐裡銅水變成了另一種顏色,一齊努力,最後竟連夜的鑄成了大鐘。 後來,鑄鐘廠拆了,人們就在原址這兒蓋了一座鑄鐘娘娘的廟,後面就放著那口不用的鐵鐘。

六月十日,天氣晴。

穿越過蜂擁而來的觀光客人潮,爬上了景山公園中山頂的觀景亭,想像著那年八國聯軍入了城,城門內人心惶惶,摧毀了京城內大大小小的古蹟文物不說,還偷走了四座景山公園裡頭的佛像。 六月的微風吹著,來來往往嘻笑著的觀光客,一座紫禁城,就這麼地坐落在那兒,人們千里迢迢的來看這紫禁城,試想這紫禁城不也看過了幾個世界的我們?

這天,我在觀景亭裡吹著風,身旁來了一對老夫妻,閒聊之下知道了他們就住在這附近。 閒來沒事時,兩人就會到這景山公園裡頭坐坐。 聊起了一九四九年時,兩岸分歧出來的生活形態與方式。 是說,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現在腳下所踩的這塊土地,曾經是我爺爺奶奶口中的家。 只是,隨著時代的變遷,之後又經歷了那許許多多的發生在世界各地不停的戰爭,疾病,死亡,貧窮,如今回來人事已非,唯一聯繫著我們的是共通的語言和身上的膚色。

回到青年旅舍,開始著收拾行李。

每天早上7:00點鐘左右,就聽見這大宅院裡頭的人熄燈的聲音。 把大紅的燈籠給熄掉,然後開始一天的生活。 梳洗完畢後,我從後院的房間走上大廳,開始研究一天的旅遊路線,翻閱些書架上的交換書刊。 每天早晨都可以看見櫃台小妹,小孫,她那張樂觀開朗的笑臉。

小孫每天在七點鐘抵達這間位在北京城西的某間青年旅舍裡,忙進忙出的張羅著。 熄燈,收拾昨晚客人遺留在小桌子上的瓜子殼,啤酒罐,打水,澆花,一旁的小魚缸死了小魚,小孫得找個時間把死魚給撈起來。 昨晚北京刮起了風,下了雨,地上吹落了一地的香椿子,小孫得拿著掃把將這些個香椿子給掃起來。 抹桌子,撿老闆養的那兩條狗拉的屎。 這些,小孫一一的做著。

小孫在一面忙著屋外的環境打掃,一面還得料理廚房裡的雜物。 接著小孫會很仔細的拿些咖啡豆,放進打豆機裡頭磨成粉,放進咖啡壺裡頭,煮咖啡。 接著從冰箱裡頭拿出新鮮的鮮奶,以徒手的方式將鮮奶打泡。 倒進透明的玻璃杯裡頭,替我煮上一杯拿鐵。 頭幾天剛住進這家青年旅舍時,每晚會聽見小孫前前後後的忙著,招呼著客人的晚餐。 對面的屋裡,住了一家從法國來旅遊的客人,有時小孫還會應客人的要求扮演起臨時的中文老師。 就這樣一句一句的教著法國人說中文。

對面房間裡的法國人晚餐時愛喝點紅酒。 小孫就是這麼的「紅酒」,「紅酒」的一遍又一遍的教著。 和小孫認識久了,偶而也會在她空閒的時候聊聊天。 小孫今年不過二十來歲,談起天來想法亂多一把的。 小孫結婚的早,有個六歲大的小女孩,長得活潑可愛,個性活潑又外向。 我個人覺得像極了小孫,堅強、倔強、樂觀又開朗的性格。 小孫是個山東人,但有別於一般人對於山東人的印象,小孫個子十分的嬌小,笑起來兩個酒窩,挺好。

是說,我一直惦記著總是要給小孫寫下些什麼。 回到家裡後,整理出了給她拍的照片,洗出來就這麼給她寄去了北京。 在抵達北京之前,小孫這個人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但,我是覺得這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陌生人。 我是說,當你決心住進某個能夠為你遮風擋雨的處所時, 那屋子裡的人,那屋子外的人,甚至於是在某一個時間當中和你並肩齊走在同一條馬路上的人,我始終以為,在那一刻他們並非陌生人。 你們因為恰好的在身處在同一處,而有了一層微妙的關係。

離開北京的這天,我擁抱了小孫。

也許這時的小孫正繼續在北京的某一個角落裡頭準時的熄燈,收拾著殘局,幫客人泡著拿鐵什麼的。 不論有沒有我的出現,小孫還是一樣的會這麼的幹活。 但,我覺得我似乎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她從家裡帶了個檸檬,切成了薄片,砌成了茶,加了點蜂蜜在杯裡。 就這麼的,我坐在小孫她常坐的那張小板凳上,喝著她的檸檬茶。 聊著天,聽小孫說著家鄉裡的事。

我們,曾經是陌生人的關係,卻因為生命,在某個時間的地點上有了交合。 每一次的回憶,都將會是一個擁抱。 而這樣的擁抱,是有著溫度與存在的特殊意義價值。 不論你是稱它「中國」也好,「中華民國」也好,我們活在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紀!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而歷史可以重新安排,又或者,我們只是很偶然的在街角相遇,在我們的血液裡沈澱著某些不可抹煞的記憶。 而這些回憶,是悲慘的,是幸福快樂的,是平淡無味的,是這些記憶中的種種,使我們有了共同的語言。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完)

經過之書 (四十)


據記載,相傳佛教自漢明帝永平十年傳入中國,然而在永平之前,就早有佛法傳入東土的史跡。 藏傳佛教則開始於唐朝。當時西藏的松贊干布藏王,在他的兩個妻子,唐文成公主和尼泊爾毗俱底公主共同的影響下皈依了佛教。 藏傳佛教真正在中國興盛,乃至元朝開始。 元朝時期,西藏的許多高僧曾到河西 (今甘肅一帶)傳教,其中又以薩迦 班智達的涼州之行最為著名。 他在涼州的期間,修建了涼州的白塔寺,蓮花山寺,海藏寺,以及金塔寺,並在石屏山修建薩迦靜修院,以及極樂寺。

到了明朝時期, 從永樂道明憲宗,明武宗年間,都熱衷於藏傳佛教,宮廷裡佛事活動頻繁,西藏僧人地位極高,光是明朝前期留在北京的藏僧多達兩千人以上。 京城裡建有五塔寺,法海寺等與藏傳教相關的寺院。 而滿族人之所以如此熱衷於藏傳佛教,則是由於滿族文化和蒙藏民族較為接近,加上清朝時期政治因素的關係滿足了清朝帝王們講究密宗修煉以加速成佛的口味,使得藏傳佛教得以在北京城裡產生一股盛世。

雍和宮位於北京東城區雍和宮大街,是中國漢族地區最大的藏傳佛教寺院之一。 康熙爺在城內東北為皇四子胤禛修建了府邸。該府最初稱「四爺府」或「禛貝勒府」,胤禛被封為和碩雍親王后改稱雍王府。 雍正問政之後,遷入紫禁城後,便將原來的雍王府升格為行宮,並將其改名為雍和宮。

六月九日,天氣晴。

東牌樓門裡的南邊,有座用假山石堆成的小山,山上有一亭,內供銅質地藏王佛像,面東而坐。有位日本人稱此亭為「招魂亭」,是為了紀念一九00年八國聯軍「勝利」而建;特地將這尊佛像從日本運來北京以超渡日本陣亡將士。 不過,據瞭解其實此是日軍從故宮偷運出來的,車至東直門時為義和團所阻撓,於是返車就供於此地。

從大門走進雍和宮,正門的兩旁樹木林立,使人頓始有種安靜祥和之氣。 特別是早點出發的話, 雍和宮裡頭聚集的參觀民眾還不多,也不至於感受到在其他景點般的庸塞。 由正牌樓門進去以後便是俗稱昭泰門輦道。 門內是天王殿前廣場,每年三月的「跳布扎」活動都在這裡舉行。

根據記載「跳布扎」是藏傳佛教傳統的宗教劇,一共有十三幕。

第一幕是「跳白鬼」,四名扮演白鬼的小喇嘛,頭戴白色骷髏狀面具,身著白色緞褲。腳踏白繡花鞋,在樂隊的伴奏下狂奔亂舞,隨後的三幕分別由黑鬼、螺神、蝴蝶神登場,代表著惡鬼在大地出現。 第五幕是「跳金剛」,由金剛打扮的喇嘛上場,代表佛派遣眾神向魔鬼開戰,緊接的著由星神、天王、護法神、白度母、綠度母、彌勒佛等出場與魔鬼交戰。

另有最為精彩的斬鬼一幕。 眾喇嘛誦經,二黃衣喇嘛抬一大木櫃置場中央,櫃中有一個麵捏的男子,為魔鬼的化身。喇嘛用釘子將其手腳釘住,這時鼓樂齊鳴,鐘聲大作,眾魔鬼起舞,一喇嘛扮金剛像,舉利斧,將麵人人頭砍下。 而跳布扎的最後一幕乃是送祟。 即將未完全散去的鬼魂趕走。 喇嘛門手執著各色幡於鼓樂聲中從東牌樓門出,繞寺而行,經西牌樓門入。

從昭泰門進入雍和宮,逐次參觀各殿,最後會發覺到了最後的,地基高出了天王殿將近二丈,由南向北各殿如推波逐浪,一殿要比一殿高。 陰霾的六月,稀疏的遊客,殿宇沉寂,餘烟裊裊,天上人間,恍如隔世。

搭上車,到了前門。 轉車前決心再次的造訪一次大柵欄。 買了一張老北京地圖,意圖從地圖上拼湊出當年的這兒的景象。 年幼時,眷村裡頭老爺爺老奶奶們口中念念不忘的老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九)


青年旅舍裡,住的都是些打歐洲國家來的朋友。 對面的一家法國人搬走了以後,又來了一對年輕的情侶。 聽說,是從美國賓州的一個小鎮上來的朋友。 每天早上兩人睡到太陽晒到屁股才起床,偶而在大宅院的廳裡頭遇到她倆,兩人似乎是完全的採用了「即興」的方式旅遊。 依照當天的氣候,心情來決定今日的行程。 有時,出門時,已經接近傍晚。

反觀自己的行程,或者,我是抱著這次來了,下次不知道何年何月在踏上北京這條路的心態,以至於絲毫不願意放棄任何有機會見識北京名勝古蹟的機會。 關於旅行這件事,每個人的喜好,行動的速度都不一樣。 有的人喜歡慢動作,以休閒的方式進行,有的人喜歡選擇看些想看的風景,有人千里迢迢的遠到而來,只為了登山,其他什麼也不用看,有人則是抓緊了時間看盡所有的景點。 而我想,我是最後那一種。 沒看過古時候的宮廷,於是想一探當年鯉躍龍門之盛世。 沒有看過舊磚破瓦,所以總想著要親眼瞧見,摸著那些個過去。

六月八日,天氣晴。

來到北京至今第八天的時間,來來回回的在這北京城裡頭兜來轉去個幾次之後,不難觀察出老北京城的整個地區分佈方式。 整個北京城就好似一個四方的回字,紫禁城恰好的坐落在正中央,城裡東西南北個個角落都在這天子的腳下一覽無遺。

天壇,建於永樂十八年,明朝期間皇親貴族在此舉行天地祭祀之用,故稱之為天地壇。 直至嘉靖九年以前,所有祭祀採取合祀制度,祭天地,神農等。 嘉靖九年 (1530年)開始實施分祀,天和地,社和稷,於是在京城東西南北的四個方位,分別設立了天壇,地壇,日壇,月壇。 自明清兩朝位於北京城東天壇就成了歷代皇帝在此祭天、祈穀和祈雨的場所。

天壇被兩道壇牆區隔成了外壇與內壇,佈局又以「回」字為首。 外壇牆長六千五百米,內壇牆長四千一百米。 兩道牆的北面成圓弧形,稱之為天地牆,象徵了天圓地方。 西牆上則開闢有祈穀壇門和圜丘壇門,歷屆皇帝在圓丘壇上舉行祭天大典。 天壇內主要建築都集中在內壇裡,南有圜丘壇和皇穹宇,北有祈年殿和皇乾殿,兩部分之間有隔牆相隔,並用一座長360米、寬28米、高2.5米的「丹陛橋」磚砌通道連接圜丘壇和祈穀壇,構成了內壇的南北軸線。

祭天儀式起源於周朝,自漢代以來,歷代帝王對此極為重視。明永樂以後,每年冬至、正月上辛日和孟夏,帝王們都要來天壇舉行祭天和祈穀的儀式。 如果遇上了雨少的年份,還會在圜丘壇進行祈雨。 祭祀前,皇帝們需要齋戒。祭祀時,除了獻上供品,皇帝也率領了文武百官朝拜,以祈求上蒼的垂憐施恩,為百姓祈福。

天壇的設計思想以表現「天」的至高無上為主。天壇之內處處展示着中國傳統文化所特有的寓意、象徵的表現手法。北圓南方的壇牆和圓形建築搭配方形外牆的設計,都寓意着傳統的「天圓地方」的宇宙觀,並在建築上廣泛地使用藍色琉璃瓦,以及陽數的使用。

在天壇內眾多的主要建築內,又數圓丘壇是每個到此旅遊的觀光客最為躍躍欲試的拍照景點。 圜丘壇乃是過去皇帝舉行祭天大禮的地方,壇平面呈圓形,共分了三層,每一層皆設有漢白玉欄板。

壇面原來使用藍琉璃磚,但,於乾隆十四年(1749年)重建後,改用堅硬耐久的艾葉青石鋪設。每一層的欄杆上都刻有雲龍紋,在每一欄杆下又向外伸出一石螭頭,用於壇面排水。圓丘壇的最頂層中心有塊圓形石板叫做太陽石或者天心石,站在其上呼喊或敲擊,聲波會被近旁的欄板反射,形成顯著的回音。 根據記載,過去歷代皇帝祭天時,都是跪在這塊石板上頭,向上天祈求。

若是到了北京,你不能不看看這塊天心石。 隨著時間的轉變,年代的變遷,這天心石之所以奇特,並非那聲波的折射與環境所形成的自然回音。 每個到此一遊的觀光客,莫不爭先恐後的想要踏上那天心石上拍張照,象徵著到此一遊的證明。 倒是忽略了這塊石板最為奇特的地方乃是其精心獨特的設計使得站在這塊石板上的人能豁然的感到心胸寬廣與其所迴盪出的寧靜。

如今這塊石板,是變了。 大夥爭先恐後的站在那塊石板上拍照,四周不斷傳來了旅客們吵雜的聲音。 怕是再也難以尋找當年那股餘音迴盪的祥和之聲了!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八)


中國人到國外是購物,外國人到中國也購物。 彷彿「購物」正是人類賴以生存的一種本能。 中國人到國外,買的是高檔的名牌貨。 外國人到中國,買的是便宜的膺品。 從奧運體育館出發至秀水街,搭地鐵非常方便。 下了地鐵站,直接進入眼簾的是棟七層樓高的購物中心。 從最便宜的幾塊錢人民幣到上千元的玉器,珠寶等應有盡有。

人潮洶湧,除了當地的居民會在此購物以外,不少外國人慕名而來。  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傢夥都知道買高檔的A貨膺品,到秀水街去可以碰碰運氣。 是說,中國人貪小便宜,外國人也愛貪小便宜啊! 倘若你是外國人,偶而會落幾句英文,不論是售貨員,還是餐廳裡服務員小妹,莫不是對你百依百順的非哄得你開心。

約莫,這就是俗話所說的「狗眼看人低」? 又或者,當你的生活必須單靠著每一個小時所掙回來的十塊錢人民幣時,也就顧不得什麼尊嚴不尊嚴的事情? 誰能夠迅速的讓眼前的觀光客掏腰包,誰就是有本事?

按照出發前網路上朋友的介紹,試過了遠近馳名的全聚德烤鴨,試過了胡同轉角口的大董烤鴨,恰巧地鐵行經東四十條大街,此時心想著一不作、二不休的下了車,宛如瞎子摸象的摸來了大董烤鴨的南倉店。

北京城的東部,東四十條這一代自明朝開始就設有了皇家糧倉。 南新倉建於明朝永樂七年,清初時期設有糧倉30廒,至乾隆年間倉糧多達七十餘廒。 民國時這些個皇家糧倉則改為了軍火庫,至今有六百年的歷史。 據說,乃是北京城裡除了紫禁城以外,保持最為良好的文化古蹟。 走一趟東四十條,出了地鐵站,往前兩百米左右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到在那些高聳現代的建築物旁,有著些古色古香的矮建築,灰磚青瓦的坐落在一個商業鬧區之中。

如今這條南新倉街改成了文化區,一旁除了找尋到各類失傳的古董以外,還有店家銷售新唱片,四周環繞著大大小小的餐廳飲食企業,另設有一處昆曲劇院。  大董烤鴨的南倉店與昆曲劇院僅有一個人行道的距離。 裡頭裝飾走得是西式美食高檔路線,坐落在商業大樓的一樓轉角處,會來此消費的對象除了些當地家裡經濟情況較好的居民以外,大部份是外來的旅客,來北京洽公的商業人士。

南倉店大董的門面看起來十分氣派。 中國這兒不論到哪個市鎮人就是多,別看這一樓的店面,光是門口那一排笑臉迎人的服務員們就少說有十幾個。 一個人帶位,這其他那七八個 ,幹啥的呢? 是說,這吃來吃去,還是大董的烤鴨最好吃。 皮酥不膩,一隻烤鴨的外皮看著師傅這麼在眼前片下來以後,沾著白糖,入口既化。

說起了吃,在北京有幾個非吃不可的小吃。

老北京人過去將綠豆加水磨粉了之後,經發酵之後濾去上層液體狀的豆汁,殘留下的絮狀的綠豆渣。加些油,紅辣椒、青豆或者是黃豆、並和雪裡紅一起炒,味道微酸,製成了老北京人桌上的一道家常菜—麻豆腐。

除此之外還有以大白菜製成的菜墩兒。 用湯勺不斷舀起正在沸滾的沸水澆在菜墩上,一直澆到白菜開始變軟,最後撒一層芥末,芥末上撒白糖和少許醋,再以棉墊子把瓦盆蓋嚴封實,約兩三天即可食用。 芥末墩兒吃起來辣味躥鼻,眼淚直飆,但嘴裡卻是爽脆甜香,著實的叫人欲罷不能啊!

走一趟小胡同,偶而看見一旁的店家賣些老北京小吃。 其中有一樣挺合我心意,一大箱的咯炸盒就這邊在街邊上熱賣,一大袋只要幾塊錢人民幣,就這麼抓著像吃零食一樣的都足以填飽肚子。 吃在北京,從高檔的到到那滿清時期的宮廷美食應有盡有。

(待續)

Jan 24, 2011

經過之書 (三十七)


六月七日,天氣晴。

人到了北京,自然會想一探二〇〇八年在北京市裡大肆興建的奧運體育館。 怎麼說到底都是大城市,在這北京城裡,搭乘交通工具是相當便利的一件事。走兩部路, 門口就有站牌,只要花兩塊錢人民幣,北京城裡的地鐵就能帶你通往各大觀光地點去。 相較於紐約地鐵那髒亂的景象,人到了北京,會發覺北京人在經歷過了二〇〇八年奧運的考驗之後,人民普遍都有整潔市容的概念。

姑且不論這些個無家可歸的遊民們都被公安給驅趕到哪兒去的問題,走進北京的地鐵站,你看不到有什麼要飯的,流浪的,義演的人群在下邊徘徊。 若要說起了路標吧,那更是一整個沒法比!

在紐約搭地鐵,你還得顧慮到上城,下城,哪個出口到哪裡的問題,北京人將這些個出口東西南北標示的一清二楚。 從外地來的人下了地鐵,在一旁不難找到出口標示的告示牌。告示牌上註明了四方出口所有的景點特色,使外來的人不至於迷路走上些冤枉路。

走進地鐵四號站,轉十三號線至最後的奧運體育館八號專線,就能直達北京奧運體育公園大門口。 就在這地鐵站裡頭兜兜轉轉的過程裡,我發現了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雖說北京市確實在奧運期間做出了許多交通上的改善和建設,但這地鐵站裡仍是有不少令人感到美中不足的小地方。 比方說吧,我始終以為,北京市在無障礙設施上仍是有極大的進步空間。

這地鐵站裡上上下下的到處都是階梯。 有階梯也就罷了,部份設有無障礙設施的地鐵站,一旁的電梯完全作為參考使用,「我有升降梯,來賓您參考參考。」 完全不能使用的無障礙設施,這讓我不禁要懷疑起,也難怪了北京街頭上少見人們口中的「殘疾人士」出沒。  一來想必是沒有合適的輔助工具,二來即便是有了能夠讓他們出門的輔助工具,到了公車站,地鐵站,如何上車,怎麼下梯勢必是件考驗。

人多了,安全約莫是生活之中最大的考驗? 於是乎,走在北京的地鐵站裡,每個站口都有個安檢處。 一臺外型老舊的掃瞄器 ,兩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偶而比較繁忙的地鐵站內有些站崗的公安,然而北京人挺辛苦的,每天進進出出的總是要經過這些個安檢站,不論身上的行李或多或少,都得卸下來過一下掃瞄器。

奧運過後,北京市區裡頭的奧運體育館顯得有點冷清。 絲毫感覺不出二〇〇八年時那熱鬧的氛圍。  三三兩兩前來此地的觀光客,約莫都是抱著到此一遊的心態。 附近的奧林匹克公園倒是方便了許多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地方大,可活動的地方挺多。

花二十塊錢人民幣,奧林匹克公園裡頭有著遊園車帶著你環繞整個園區。 一面還有不怎麼專業的講解人員介紹著園區內的重要景點。 說穿了,不就是那幾個龐大的體育館嘛? 從一個外地來的觀光客角度看來,不過就是一個體育公園,但在這龐大的共產主義國家裡頭,仍看得見人民對資本主義的渴望和嚮往。 就說這好好的體育館,按常理來說,不應屬於個人企業,國家建設的那就得由國家來經營管理。 但,一到了中國,看起來又似乎是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每個觀光景點的四周,都埋伏了想藉著前來中國旅遊的觀光潮中飽自己私囊的平民老百姓。 當然你要說,也許這些人都是外地來的,又或者妳會說這些人都是靠著和上頭有點關係才能靠近這些個景點的。 靠關係,靠勞力,說來說去還不是靠著對資本主義的那一絲絲嚮往嘛?

幾年前我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旅遊時,遇到了這麼一批從中國來的觀光客。 男的,身上都穿著筆挺的白色軍裝,女的,看起來像他們的眷屬。 一行人這麼浩浩蕩蕩的跟著這裡的旅遊團體,就這麼的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瞎逛。 男人們抽著煙,偶而掏出了身上的錢幣就這麼的往那吃角子老虎機裡頭投幣。 女人們看到了一旁的商店,難免得要購物一下。

從她們的談吐之間,我倒不認為她們是什麼一般的老百姓。 交談之下,知道了他們是國家送出來「考察」的團體。 考察耶! 當時我是在想,一個共產主義下成長中的國家究竟能在這龐大的資本社會主義國家之中考察出些什麼玩意兒? 就不得而知了。

而今天,走一趟中國,你看得到那拉斯維加斯的豪華燈飾,酒店中氣派的大廳,大廳裡高檔的擺設與裝置。 走一趟中國,你看得到紐約的自由女神像,巴黎的鐵塔,義大利的比薩斜塔,威尼斯的小船,台灣的小吃,香港的購物天堂。 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論我們生存在哪一個年代,而那個年代是如何的以不同的形式,無止無盡的綑綁著我們,人民的內心裡始終有個聲音在吶喊著。 不斷的想從那個地方,以革命的方式跳脫出來。  在共產主義中的中國是這樣,在民主自由的國家之中也這樣。 我們將永遠無法滿足於現況,只因為心中不斷的有個嚮往未來世界的靈魂。 你無法綑綁的靈魂。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六)


要說起古玩市場,北京這兒最有名氣,人潮來往最多的莫過於「潘家園」。 據說,清末民初之際,一些達官貴人們逐漸的家道中落,以至於不得不將家中過去所收藏的一些古玩寶物拿出來變賣。 是說,這大白天的要是拿著這些古董去變賣,似乎有失身份,但為了要活口,只好半夜三、四點鐘的打著燈籠拿到市集上去做交易。

於是乎,這條位在北京三環路東南角上的潘家園 (又稱之為鬼市),就成了附近藏有各式各樣,奇珍異寶的舊貨市場。 舉凡文房四寶、古籍字畫、瑪瑙玉器、中外錢幣、皮影臉譜、宗教信物、民族服飾、文革時期的遺物甚至生活用品,除了軍火、毒品、人口以外,只要你能想到的有價值的物品都在攤上找得到。

六月六日,天氣晴。

星期天的潘家園比起非假日時的人潮來的多,而多數的攤位也選擇在週末假日時出來擺攤。 嚴格說起來,這潘家園儼然就是個賣大雜貨的跳蚤市場,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走一趟潘家園不難發現總有些人拿著放大鏡,仔細的瞧著一串念珠上頭的紋路,細節,雕刻,重量,這麼的小心翼翼就是深怕買貴了。

是說, 好像我這樣的外行人,就不免要在心裡頭犯上嘀咕。  想挑個玉鐲子,怎麼知道究竟是奇珍異寶還是膺品? 問擺攤的店家吧? 只見那攤位上的男人女人,愛搭不搭的,瞧咱們這副模樣也不像是什麼達官顯赫的人家,似乎店家也看準了這點,根本也懶得答理咱們。

要逛潘家園,除了要有看東西的門道以外,還得要有時間,有閒錢。 看那一小串不怎麼起眼的念珠,動不動就喊價六、七百塊錢人民幣。 是說,這要是真的也就算了,它們就這麼攤在地上買賣,誰會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外行人就怕是花了六、七百塊錢,結果買了串價值六、七塊錢的膺品。 這筆帳,要怎麼算才划算?

星期天的下午,遊蕩北海公園。  透過在青年旅舍裡工作的小孫介紹,到北海公園最恰當的行走路線是從北海公園的南門入口進,接著從北門出。 如此一來,你大可以浩浩蕩蕩的在從北海公園的北門走到對面的荷花市場。

北海公園位於北京市區的東北郊外,建於金大定十九年(西元1179年),仿照了蓬萊仙境而成的瑤嶼行宮。 全園佔地約70公頃,水域佔據了一半以上的面積。太池中有瓊華、團城和犀山台三島,分別象徵著蓬萊、瀛洲和方丈,體現了對蓬萊仙境的追求與嚮往。 園內宗教色彩十分濃厚,不僅瓊華島上有永安寺,在北岸和東岸還有闡福寺、西天梵境、小西天、龍王廟、先蠶壇等佛教、道教建築。 其中最顯眼的是位在瓊華島上的永安寺。

永安寺的後部、瓊華島的最頂端,聳立著高達35.9米的白塔。它是一座覆缽式塔,外形與妙應寺白塔頗為相似。 這座白塔建立於清順治八年,曾經因為兩次地震而倒塌。

覆缽的正面有壺門式眼光門,內刻「十相自在」圖案。塔身上有高大挺拔的塔剎。剎座是一個小型須彌座,其上置由十三重相輪組成的細長「十三天」剎身。十三天之上覆以兩層銅製華蓋,下層周邊懸14個銅鈴。塔的頂端是仰月和鎏金火焰寶珠組成的剎頂。

白塔上另置有信炮,據《大清會典》記載,信炮具有報警的作用,然而實際上是一個鎮物用以補全風水之用。 在每年農曆十月二十五日(燃燈節),塔頂到山下都會燃燈,並請喇嘛舉行法事,祈求國泰民安。 另外,在塔前的高台上還建有一座小殿,名善因殿。殿四周嵌砌琉璃磚制小佛455尊,殿中供千手千眼佛,又稱鎮海佛,傳為鎮守北海之用。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五)


離開恭王府,轉個彎附近有著一排為數可觀的三輪車伕排隊等著。 六月天,說熱不熱,說涼不涼的,午飯過後就這麼一輛輛的排著隊伍。 每一台三輪車上都有個編號,綠色的小牌上漆上了白色的阿拉伯數字,穿著灰色小背心的大叔們有的悠閒的倚靠再三輪車上小憩,有的圍成了圓,就這麼的在人行道上打起了小牌,下著象棋。 另外,還有些比較賣力一點的,拿著觀光小冊沿著街拉著客。

說是說三輪車有制度,但若是講起了價格,那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到北京,倘若你想讓三輪車載著遊一趟胡同,那價格從六十塊錢人民幣到一百八十塊錢人民幣不等。 中國人愛殺價的,非得要殺它個兩成,外國人初來乍到的啥也不懂的,就註定了是要任人宰割。

就拿和我同住在一個民宿的外國人Judith來說,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遠從美國Oklahoma (奧克拉河馬)州來北京遊玩,前幾日她和一行人上了慕天峪長城,下山時買了一件普通的棉質T-Shirt,話說原本一件只要人民幣幾塊錢的上衣,賣給中國人是一個價,賣給老外又是另一個價。  是說,或許店家們就是抓緊了這點,明知道老外並不十分執著於殺價這件事情,以至於難免獅子大開口的硬是坑了這些遠到而來的外國人一筆。

說起了北京的胡同,約莫都會與「八大胡同」這四個大字聯想在一起。 然而說起來,北京的胡同,就好比那上海的弄堂一樣,並不是單一指著某個特定的地點。 說起了胡同,要追溯到元朝時期雜曲名家關漢卿所著的《單刀會》,故事描寫著三國智勇雙全的關羽單槍匹馬的赴魯肅之宴,而劇中有這麼一段台詞橋段: 「你孩兒到那江東,旱路裏擺著馬軍,水路裏擺著戰船,直殺一個血衚衕。我想來,先下手的為強。」

從此之後,出現了「衚衕」二字。  衚為行,而衕為通街。 衚衕衚衕的,衍生至今的胡同。 據說,衚衕乃是元朝時遺留的名稱。 蒙古語將城鎮稱為「浩特」,蒙古人建元朝之後,便依照了自己的習慣,將原來中原城鎮街巷稱為「浩特」。 後來「浩特」演化為「火弄」或「弄通」,進而演化成今日的「衚衕」和「弄堂」。 其中最出名的胡同,是位於北京前門大柵欄附近青樓妓院雲集的八條胡同。

是說,如今要找這八條胡同,儼然是不可能的了。 拆得拆,搬得搬,早都給換上了現代化都市的新裝,就像當年那些個尋花論柳的歡客,吃乾抹淨了,不留下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到北京,不能不逛胡同。 怎麼逛胡同也是一門學問。 搭個三輪車,花個六十塊錢人民幣,車伕拉著你出了恭王府轉個幾圈,象徵性的在十剎海這兒兜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再不,比較經濟實惠的做法,是用自己的兩條腿慢慢的逛。 六月天,但北京這幾天的天氣已經有了些進入夏天的跡象,頂著大太陽的走在胡同裡,全身汗流浹背的,就在這時,小胡同裡停置的汽車旁,一男一女的擺了張小桌子在邊上作畫。

在好奇心驅使之下,上前一探究竟,那男人臉頰兩旁留著鬢,一頭的卷髮,看起來十足的像極了北方人。 北方人總是予人一股雄壯威武的氣勢感。 那女人挺有氣質的,一頭長髮,穿著淺色的上衣,一條飄逸的長裙。 兩人就這麼沿著牆邊上坐著。 前方的小桌子上攤放著一件T-shirt,男人在上頭作畫,女人則站在一旁觀看。

沒一會兒,我們便閒聊了起來。 那男人原來是西藏人,據說還是個當地小有名氣的歌手,恰巧來北京渡假。 一旁的那個女人是他在北京的朋友,初夏的六月,窩在這條小胡同裡頭幫朋友畫點東西。 我一聽他說,是個歌手,就毫不避諱的要求就那麼來一首。 高原地區,天大地大,那兒來的人天生的養了一副好嗓音。 不用什麼華麗的配樂,加上稀薄的空氣使得當地的居民培養出了異於平地人的肺活量,因此聽他們唱起歌來,堪稱於一大享受。

於是,那男人終究是在我大力的鼓勵之下,高歌了一小段家鄉曲。 嗓音貫穿了整個小胡同,突然間從恭王府方向竄出來的一陣觀光客們,莫不放慢了腳步,與我一同聆聽。

是說,那女人倒也沒閒著。 不一會兒的拿著板凳出來,請我們坐,並開始推銷起特效養顏美白之保養產品。 她說,北京一到了夏天,那日光強烈的容易將人曬黑曬傷,因此推薦使用特地從青康藏高原帶回來的美白產品系列,試用不要錢。 她說得頭頭是道,口沫橫飛,我聽的是一頭霧水,不感興趣。  而這說來說去了老半天,女人的目的倒也單純,她說,好用的話可以帶回美國去幫忙賣。

北京人是好客,遠到而來的都是客。 但,除此之外,北京人要有點生意頭腦。 這偌大的北京城裡,每天來來往往的觀光客,外地人多了,聰明的北京人得想點辦法掙錢。 要不,這城裡頭要是大夥都只做當地人的生意,哪能從自己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但, 這外地來的人就不同了。 畢竟是大老遠,舟車勞動的來到了北京城消費。 來消費的人,被消費,似乎看起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伓?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四)


六月五日,天氣晴。

在看過了紫禁城裡頭那氣派的宮廷設計以後,回頭再去拜訪的恭王府因此遜色不少。 不過,說起這恭王府,不得不說說這些個大陸連續劇。 大陸人拍連續劇,特別是古裝戲,那可是一點也都不馬虎。 哪個朝代的故事背景,在哪個地方拍攝,劇中的人物該穿些什麼樣的衣服,都是有講究的。

不過,我是以為這中國地方大,加上千載年的歷史性的建築總是佔上了優勢,所以不論是拍唐朝的劇,或是拍清朝的劇,似乎是不難找到與其歷史有考據的景點及服裝來拍攝。 說起了恭王府,使人不得不想起和坤,而說起了和坤似乎很快的就會跟大陸藝人王剛的那張臉做起了聯想。 是該說和坤這位歷史上著名的貪官給捧紅了王剛呢? 還是王剛的演藝技術把劇中這和坤的角色給演活了呢?

和坤,滿州紅旗人。 初期時踏入官旅,為政清廉,精明強幹,一心只為報效國家。 為了討好乾隆皇,和坤特地的投其所好,學詩,寫詩,造詣頗高。 因此後來得到了同樣也愛詩詞的乾隆爺的賞識,還把小女兒十公主許配給了和坤的兒子豐紳殷德,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此時的和坤不但大權在握,而且又成了皇親國戚,個人私慾開始膨脹。

不但結黨結派,並依靠著自己的權力從事貪污,賄賂、迫害、恐嚇、暴力、綁架等不法活動,使得其在地方的勢力日以聚增。 期間開有大當舖七十五間,設大小銀號三百多間,經營各種買賣。與英國東印度公司、廣東十三行都有商業上的往來。 短短為官二十年中已有二千萬至三千萬多兩白銀,兼并了千百萬頃土地,佔據了幾百處房產。 黃金和白銀等超過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財政收入的總和,加上其他古玩、珍寶,全部約值今七千多億人民幣。

因為仗著有乾隆皇替他撐腰,因此朝中上上下下無人能將和坤繩之於法,直到了乾隆皇駕崩的第二天,嘉慶王頒下聖旨,命人前去和坤府裡頭抄家,並賜給和坤白練一條,令他追隨他視如父親的乾隆皇帝一起陪葬。 這時,眾人才發覺從和坤府中抄出的家產有多麼龐大,據記載嘉慶爺抄家時享有乾隆時的十倍軍費,污了二億多兩白銀,另有田地八千多頃,當鋪七十五家,銀樓四十二家,古玩鋪十三家,花園樓台一百零六座。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衣飾、器皿等等,整個家產折合白銀約有八億兩之多。 光是和珅一人的家產就相當於朝廷十多年的總收入,

和坤被抄家之後,這恭王府就讓嘉慶王給送給慶郡王做王府,不料由於帝王之家世襲之故慶郡王被貶為貝勒,內務府奉令收回了王府,轉由恭親王奕訢作為府邸,並改名稱為恭王府。  雖說是過去皇親國戚的府邸,但說起了氣派上自然是沒有天子住的那麼高貴豪華,但仍舊是依照了多個四合院組合而成。 除此之外,這恭王府後邊還有個規模不小的後花園,後花園一旁過去曾是王爺騎馬練箭之地。

關於這個後花園裡頭最值錢的莫過於大貪官和坤過去貪回來的白玉石拱門。 一座完全比照了圓明園裡頭,天子聚會遊樂的白玉石拱門,完完整整的坐落在自己的後花園裡頭。 是說,假如和坤這輩子若真是幹了什麼好事,約莫是將這座白玉石拱門完完整整的保留在自家的後花園裡頭伓,以至於躲過了當年英法聯軍的辣手摧花。

說起來要比熱鬧的話,恭王府確實是少了觀光客的人氣。 日正當中,烈陽高照的日子,偏偏來到了恭王府以後發覺少了許多觀光客的蹤影。 似乎是地方不紅,連旅遊團也懶得帶來這兒浪費時間的樣子。

人少了,可是這屋裡屋外的「講解員」可是一個都不少。 穿著鳳仙裝,盤起了髮,一路上跟著前來恭王府的觀光客介紹府內景點。 偶然地一抬頭,赫然驚見王府的青瓦磚上探出頭的幾隻幾個月大的小貓。 聽姐兒說,這青瓦磚上有小貓五隻,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母貓,日前在這王府屋頂上生了,小貓還小,只能在屋頂上喵嗚喵嗚的叫著,好心的姐兒就開始以拋物線的方式朝著屋頂上投些吃的餵餵。 合著過些時候,小貓大一點,自然會離開王府,另覓容身之處。

(待續)

Jan 23, 2011

經過之書 (三十三)


六月四日,天氣晴。

決定拜訪紫禁城的這一天,北京出現了入夏以來的高溫。 豔陽高照著大地,反射在那些古老的城牆上,彷彿在半空之中浮現出了一些用肉眼就可以看得見的熱氣,從地面上緩緩而升。  一大清早的在旅舍用過簡單的早餐之後,就出發前往紫禁城。

雖然是刻意的避開了上班的人潮,但地鐵站下仍是來來往往的穿梭了許多人。 或許是因為中國人口實在過多, 使得不論你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地鐵站,公車站入口處有公安設立了檢查站口。 是說,我是不太清楚這些檢查站口究竟能不能起得了作用,但肯定的是這進進出出的就得不斷的重覆將身上的背包卸下,過掃瞄器,領取行李。 一天下來若是對一個出門在外的旅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不方便的事情。

上了車以後,到處都有宣導的短片。 宣導國人如何做個文明人,如何的要讓座,如何的要避免攜帶危險易爆的物品出入在公共場所裡頭。 只不過,這些宣導短片看來是重複的播放了許多次,以至於我發覺這兒的人們對車上播放的宣導短片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倒是我這個外地來的,偶而看到了車上活潑趣味的宣導卡通,總是禁不住的笑出聲來,引人側目。

穿越過正陽門,可以看見四面環牆故宮。 若是按照過去明清兩代的宮廷走向步行進入,首先迎面而來的是「午門」。 一旁設有售票亭,售票亭午門的廣場上佈滿了人群。 導遊揮舞著旗幟,旅客們頭上戴著帽子,撐著洋傘,蹓躂閒晃的比比皆是。

是說,一般人看到了午門,總是不免要想起「午門斬首」的景象。 不過,據說這午門非彼午門。 由於紫禁城的午門,乃是過去皇宮的大門,而它的位置又恰恰好的位在這條中軸的子午線上,固有了「午門」之稱。 午門是這皇宮之中最數宏偉氣派的一扇門,上有城樓,下有城墩。  平日,中間三門中的左門供文武百官出入,右門供皇族王公出入,而中間的門是供皇帝出入的“御道”。

正因為它象徵著一個皇族的門面,試想,又怎麼可能在自家門口前拖人出去斬首呢? 故,所謂的「午門斬首」中的午門並非紫禁城這個午門。 不過,話雖如此,皇帝在此上朝,若是要嚴懲大臣時還要拖往十里以外之處,未免也太費時費力了一些,於是,傳聞這午門雖沒有斬首這件事,倒是有不少明朝的大臣過去在這兒受到廷杖之罰。 說得白話點兒,就是拖出去打屁股伓!

跨越了午門,這一腳可跨越了歷史的城門。 若不是當年的毛澤東,咱們這一腳想都別想跨進紫禁城。  橫貫著紫禁城的,是一條宛若繫在天子腰上的玉帶。 城內城外,無不以「九」、「五」兩個數字以代表其尊貴之身。

根據易經乾卦 一卦,九五乃是上卦之中間的位置,除了這紫禁城不偏不倚的就坐落在子午線當中以外,攤開北京市地圖,所有一切方位走向也無不是經過了設計考量。 奇數為陽,偶數為陰,「九」乃是奇數之中之最高,「五」則是奇數之正中,因此自古以來「九」和「五」就象徵著帝王的權威,固有了九五之尊。

經過了上一次在圓明園雇用了臨時導遊的經驗以後,心中壓根的對導遊這件事情感到質疑。 是說,當然導遊的素質層次不齊,不單單只是在中國,全世界的導遊似乎都是這麼的,現下網路的發達,中年以上若不是常年的把導遊這件事情當作一份正職,似乎很容易讓明眼人一下子就看穿他們的底。 稱職的導遊到底是不多,打馬虎眼的還真不少。 好比說,眼前就有一位,身材有些微胖,穿著短袖汗衫,鼻梁上架著黑色鏡框的導遊,一面揮舞著旗子,一面宛若蜻蜓點水般的介紹著這裡的景點。 「這兒是太和殿。」然後匆匆的帶領著他的團友們穿越。  反觀有些最起碼聽起來也像是做過功課的,深入的介紹了太和殿相關的所有明清時期的歷史。

簡單的說,紫禁城分為兩段,前半段是過去君王上朝問政的地方,而這後半段則是君王及他那六宮粉黛,三千佳麗居住玩樂的場所。 一進了城門,就出不去了。 這天天被關在這深宮大院裡的,總是得找些樂子才行。 於是乎,這紫禁城裡頭除了分了東西兩邊之外,有專門收藏珍寶的廳院,網羅了東西方各地的鐘表館。 然而當年國共之戰後,識貨的人紛紛的將這些奇珍異寶給搬遷了出去。 要看精緻的, 看來是得到台灣的故宮去。

是說,我個人倒挺喜歡目前收藏在北京故宮珍寶館裡頭的那些個「石鼓」文。

石鼓,又稱之為「陳倉石碣」或「岐陽石鼓」,被認定為是介於甲骨文和小篆之間的大篆。此文乃由先秦時期以文字所雕刻而成的十座石墩。 每一座石墩以該石身上的文字而命名,分別有:乍原、而師、馬薦、吾水、吳人、吾車、汧沔、田車、鑾車、霝雨等十篇以石鼓文方式撰寫的詩詞。

這十座石墩因為年代的久遠,期間又多次遭受日曬雨淋,戰爭人為消損,使得其字跡受損難以琢磨出原文。 透過後人的拓印,以及學者對其出土文物的研究後,拼湊出該詩詞可能所呈現出的樣貌,一張張以墨水拓下的文字印,就這樣的張貼展覽於珍寶館中。

據說,在中國,好像這樣將文字刻在石頭上的一共有五處。 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是在山東境內洪頂山上的摩崖石刻,上頭刻有「金剛經」、「般若經」五篇,頌文三篇,佛題名二十三處。 內容反應出佛家所言「不生不滅,不來不去」的性空觀。

就說這些外觀粗糙,看起來不怎麼美麗的十座大石塊,若不是有心人,任誰都會將其當作破石頭的看待。 於是,詩人韓愈在友人拿了個拓本給他過目後,寫下了這麼首「石鼓歌」。 而這首石鼓歌,如今以書法的方式,謄寫在北京故宮珍寶館內的古色古香的紙窗上。 紙窗透進來的光,倒印在那來來往往的廂房裡頭。

是說,撇開了這些個歷史文化典故不談,就說說那穿梭在這廂房裡頭來來往往的觀光客。 比較使我感到好奇的是究竟有多少人理解這十座石墩背後的意義? 又或者,僅僅是已故作姿態的方式走馬看花?  每一個年代,總會留下些什麼,強烈的使人震撼。 因為有了人,或圖或文的咱們有了紀錄的方式。 埃及人將歷史,以作畫的方式刻在石頭上; 中國人將歷史,以文字的方式撰寫在石頭上。

看膩了小家碧玉的翠綠白菜,我個人倒覺得看看那些粗糙的石刻,頓時間好像會有種那「山裡來,山裡去」的豪情萬丈之感。 可惜了當年,說什麼也沒能留下這些個外表粗糙的文物古蹟。 也難怪了張愛玲要說,咱們中國人是寧願的砍下一尊尊的石菩薩頭,也要拿去送給外國人的民族啊!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二)


到北京吃什麼?  約莫都想著吃北京的烤鴨伓? 北京的烤鴨來自於江南。 據說,打明朝開始,明成祖將京城從原本的南京遷至北京來以後,烤鴨逐漸的從民間流傳至宮廷。 烤鴨的製法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將爐火升好以後,把烤鴨放進烤爐內,以燜爐的方式燜熟牠。 另一種是以掛爐式烤鴨,以棗木或者是梨木升火後,將烤鴨懸掛在爐內,讓鴨身均勻的在烤爐裡翻烤,烤出來的鴨子皮酥肉嫩。 其中,以掛爐式烤鴨的名店,說起來大概就屬無人不知曉的全聚德。

回到旅舍的傍晚,按著在網路上查詢來的地址,找到了出門前經朋友介紹的另一家烤鴨店「郭林常菜」。 說起來,新街口這兒過的日子還算是相當樸實的北京生活。 就這麼的藏匿在北京人的生活裡頭,住的是他們的四合院,吃的是路邊攤,出門搭著他們的公車,行走過他們的天橋和地下道。 而這家「郭林」的店面就在投宿的旅舍不到兩百公尺的地方。

店面看起來還算乾淨。 門口站了兩名穿著制服的北京妞,用著咬著鉛筆般的微笑,迎接著每一個前來用餐的客人。 上了樓,大廳裡頭的擺設看起來有點像大食堂。 約莫就是幾張吃飯的桌子,沒什麼多餘的隔間設備,反正哪兒有空位,服務員就會帶你坐哪兒。 沒什麼好挑剃的。

選定了座位,點上了烤鴨。

點烤鴨有學問,人不多,但應該避免點半隻烤鴨。 吃烤鴨的老饕就知道點上半隻烤鴨,那另外的半隻店家不好處理,況且好吃的烤鴨除了脆皮嫩肉好吃以外,其實點上一隻烤鴨通常是連同鴨骨一起讓客人帶走。 不論師傅的刀功多麼精湛,偶而也有那片不下來的鴨肉,緊緊的包裹在鴨骨的四周。 老饕愛吃的是將那鴨骨上黏附的鴨肉一併的啃個精光才肯罷休。 說起了郭林常菜的烤鴨,聽網路上的朋友說,是她在北京自助旅遊時所吃到比較經濟實惠又美味可口的烤鴨。 於是,我便抱著嘗鮮的心態找到了這家分店。

是說,店面不大,晚上七點半,飯廳裡頭坐了不少人。 看來大半是附近的居民。 穿著樸素,沒有什麼經過刻意打扮的模樣。 隔壁的一桌,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它們的小孩,一家人準備吃晚餐。 先生先是看到我桌上幾條炸的金黃的奶酪,喚來了服務員,也在桌上來了一份。 有趣的是,夫妻兩人似乎不太多話,但指使服務員起來一點也不馬虎。

大陸的經濟起飛,連帶的個體戶的數量也跟著暴增。 個體戶多了,貧富的差距增大。 人窮至短,財大則氣粗。 於是,在大陸,三不五時的總是可以看得見那些個為了自己的幾個錢,就對著人咆哮的中產階級。 就拿這對小夫妻來說,從外表看來也不像是什麼壞人,但跟服務員說起話來,就像面對著家裡的下人一般的。 這讓一天到晚把「謝謝」掛在嘴邊上的台灣人來說,恐怕是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

北京人不怎麼愛說這個「謝」字;而台灣人在大陸,是從頭的「謝」到尾。 這看在我眼裡,儼然的形成了一個十分獨特的民風習俗。 兩者若能稍稍平衡一下,也許就不會使得多禮的台灣人到了大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待續)

經過之書 (三十一)


圓明園,究竟是中國心中永遠的痛,還是中國之恥?

法國詩人作家雨果這麼的形容了圓明園。 他說:「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世界奇跡。這個奇跡叫圓明園。藝術有兩個來源,一是理想,理想產生歐洲藝術;一是幻想,幻想產生東方藝術。圓明園在幻想藝術中的地位就如同巴特農神廟在理想藝術中的地位。一個幾乎是超人的民族的想像力所能產生的成就盡在於此。和巴特農神廟不一樣,這不是一件稀有的、獨一無二的作品;這是幻想的某種規模巨大的典範,如果幻想能有一個典範的話。請您想像有一座言語無法形容的建築,某種恍若月宮的建築,這就是圓明園。」

介紹圓明園的書籍、影片是夠多得了,然而若不是親自的走一趟圓明園,似乎是很難想像當年那以大理石、青銅、玉石建築出的東方藝術品。 若不是親眼的前往遺址一探究竟彷彿是很難想像得出一場大火三天三夜的燒掉了圓明園,似乎也同時的燒掉了咱們中國人的臉。

圓明園建於康熙年間,由圓明園、長春園、萬春園三個園林組成。 全面積佔了十六萬平方米,是中國皇家最大的的園林。 康熙爺當年親自的給圓明園取了名,寫了塊匾額,就這麼的懸掛在圓明園的門楣上。 中國到了康熙爺這個年代,已經開始大量的接觸了西方社會的禮儀。 出不了遠門,咱們就在自個兒家裡頭搞些宴會,大肆宴客。 就在這圓明園的遺址入口,曾經有棟康熙爺宴請賓客,用餐聽音樂會的西洋建築物。

如今到這圓明園裡頭的有兩種人,一種走馬看花的,跟著團四處的找個景點拍張照;另一種好像我這樣,看著那些毀損的遺跡感到心疼不已。 而這兩種人在一個特定的時間裡頭相遇在一起,總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衝擊。 好比說,第一種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倒抽一口痰的吐在這百年的文物古蹟上,而第二種人則是對此感到無比的厭煩。

十六萬平方米的圓明園要逛起來挺費勁,搭地鐵從青年旅館這兒往北走出了站就是圓明園。 圓明園這兒有不少住宅區,北京人生活悠閒,出了門到處都是皇宮花園,過去只有天子及達官貴人才可以進入的花園,如今開放給市民使用。 所以,到了這些個觀光景點,人群之中偶而也有當地的居民在此活動。 攜家帶眷的帶著家裡的老人和小孩子一同出來野餐。

六月三日,天氣晴

從圓明園到頤和園只要十五分鐘的距離。 頤和園建於清朝乾隆十五年,園內分了宮廷區,前山前湖區,後山後湖區,共有殿堂樓閣,亭台水榭三千多間,過去曾是皇帝的行宮別院。 如同圓明園一般,曾在第二次鴨片戰爭時遭到英法聯軍粉毀。 直到了一八八八年,老佛爺慈禧挪用了海軍軍費伍佰萬兩白銀重新修建,花了十年的時間打造出現在的頤和園。

從東門宮算起進入頤和園的正門,前方萬壽山上有座宏偉的藏廟,據說當年老佛爺都是來此求神拜佛。 但由於在一八六〇年時,遭到了英法聯軍粉毀,如今萬壽山上的這座藏廟乃是經過整修重建過的。  頤和園以這萬壽山和後邊的昆明湖為主。

自元朝開始,金主完顏亮便開始在北京設立行宮,當年為了接為了接濟漕運用水的需要,特此請來水利學家郭守敬開闢上游水源,引入昌平白浮村神山泉水及沿途流水注入湖中,使水勢增大,以此保障宮廷用水和接濟漕運的蓄水庫。 到了乾隆十五年間,乾隆皇為了籌備崇慶皇太后的六十大壽,乾隆帝以治理京西水系為借口下令拓挖西湖,攔截西山、玉泉山、壽安山來水,同時在西湖西邊開挖高水湖和養水湖,以此三湖作為蓄水庫,保證宮廷園林用水,並為周圍農田提供灌溉用水。

乾隆帝以漢武帝挖昆明池操練水軍的典故將西湖更名為昆明湖,將挖湖土方堆築於湖北的瓮山 (既如今的萬壽山)。遊一趟昆明湖,不難察覺這四周的景色,完完全全的仿照了杭州西湖的蘇堤設計而成。 頤和園昆明湖東堤岸邊,十七孔橋不遠處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銅牛 ,昂首安臥在岸邊。

相傳,乾隆將自己比作為天上的玉皇大帝,而這座位在東岸的銅牛象徵了牛郎,昆明湖為天河,在昆明湖的西側城牆外有幅織耕圖,象徵了織女。 據流傳,由於當年朝政腐敗,英法聯軍入城了之後,搶的搶,燒的燒,使得原本是在頤和園牆內的貴重物品流落在外。

慈禧問政後,因為喜好貪圖享樂,因此將自己比做了天上的王母娘娘,下了道諭旨,要將頤和園重新修成「天上人間」。 有了東岸的銅牛,慈禧就在石舫邊上修上了織女亭。 銅牛身子朝東,頭扭向西北,正好衝著織女亭的方向,使得昆明湖成了一條天河,合成了牛郎和織女的故事傳說。

五〇年代的中國,孩子們穿著開襠褲,穿梭在大街上。 二〇一〇年的中國,孩子們仍舊的穿著開襠褲。 不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讓男孩女孩的私處就這麼的暴露在外頭。  這除了讓外國來的遊客稱奇以外,是教我也看傻了眼。 一名三歲大的孩子的母親,就這麼的指使著她的孩子在頤和園一旁的樹上撒尿。 當年的外國人看咱們中國人的辮子可笑,如今的外國人看著咱們中國人的開襠褲也可笑。 但,這名孩子的母親似乎絲毫一點也不介意來來往往路人的眼光,忍不住還是讓我說了她幾句。

(待續)

Jan 22, 2011

經過之書 (三十)


長城,始於春秋戰國時期。 根據水經注的記載,楚國在當時曾多次想要稱霸中原,併吞掉其他周邊的國家,以達到一統天下之霸位。 於是,楚國在當時便開始在北方以列城的方式築牆,透過小型的城堡逐步修築城牆聯繫起來,成為數百里、上千里的長城。 爾後,出於防禦的需要,各國開始在邊境上修築長城,設立關卡,因此,除了已知的楚長城乃是我國歷史記載中最早的長城以外,齊、鄭、韓、魏、趙、燕、秦、中山等國也都修建了長城。

一直到了秦始皇三十二年,派遣了燕人盧生到大海裡頭去尋找長生不老的方法,不料盧生從海外歸來後,帶回的圖書上卻說著:「王秦者胡也。」 秦始皇一想,「胡」當然指的是北方的匈奴了。 於是馬上派遣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上進攻匈奴。 直到第二年,把匈奴逐出河套,趕到了陰山以北的地方,並在此設立了四十四個縣,修邊塞,築長城至遼東,將長城延袤萬里。

到了漢朝,匈奴的勢力逐漸的強大了起來,東滅東胡,西擊月氏,並奪回了當年蒙恬所打下佔領的全部土地,漢高祖才剛剛平定天下就遇到了匈奴攻打。 直到漢武帝繼位後,派了李廣進駐雁門,又命衛青,霍去病等人統兵進攻匈奴,將匈奴逐往漠北, 收復被侵占的大片土地。 這一戰,更讓漢武帝深信,以長城來阻擋匈奴騎兵是最有效的辦法,於是漢武帝恢復修長城的工作,在朔方一帶將秦長城加以修繕,並築起河西走廊的長城,包括了新設的張掖、敦煌兩郡,從令居,酒泉,玉門及鹽澤。

六月二日 天氣陰

長城有八大名關,包括了山海關、居庸關、紫荊關、雁門關、娘子關、偏頭關、嘉峪關、還有玉門關。 除此之外還有多個關口,九門口、張家口、鐵門關、劉家口、古北口 等等。 金山嶺和司馬台是其中兩個關口之一。  在北京密雲縣和河北省灤平縣交界的燕山支脈的金山嶺和司馬台是現有長城入口中的其中兩個。 司馬台長城入口,位於山海關和居庸關兩關之間的地段,比較靠近山海關的位置,在俗稱的古北口東南十余公里處。

從慕天峪開始,到司馬台至金山嶺是近年來被修復比較不完整的長城入口。 其中又以司馬台和金山嶺地勢比較險要,不易攀爬。 外國人會選這三個地方去,而不願意到居庸關的八達嶺主要還是因為這兒比較沒有人工修復的痕跡。

司馬台長城距離北京約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距離。 妹妹的朋友透過租車公司租了部四人坐的小轎車,一大清早的劉師傅開著車,守候在妹妹下榻的酒店門口接人。 話說這位劉師傅,年約五十,穿著深藍色的薄長袖,抽著煙。 談話之中,難免的談起了昨天夜裡下著大雨的北京城,劉師傅說氣象預報,司馬台這兒下午有下雨的機會,話畢,隨即在車廂內搜了一件雨衣送我。

七點半準時的上路。 京城是大,但說起這北京的城內主要道路,住在北京城裡的人都不得不頻頻搖頭。 人山人海的北京城,每天早上出門就活像了在打仗。 人多,車也多,車多了就容易造成交通堵塞。  光是這北京就規劃了共有六環道路。 六環道路以內的仍屬於北京城內,從六環開始便屬於北京城外。

出了城,走進沿途一望無際的山谷裡,四面環山,好像這時候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人就會在這裡突然間地消失。 越靠近河北省,公路上出現些比較難念的路牌。 密雲縣位在北京東北部的市轄線,人口總數約四十五萬人,以農業為主要事業。 附近山石上偶而可看得到北方少數民族的文字石刻。 而這些文字,包括了有梵文,蒙文和藏文。 內容主要以佛教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重複呈現。

司馬台長城這兒距離北京市區較為偏遠,平常極少觀光客來此地旅遊,再加上此山屬於幾個長城入口中地勢較為險要之處,因此觀光遊覽車為了節省時間,確保團員安全起見,多半只選擇了比較鄰近的長城八達嶺關口進入。 上司馬台,可步行攀登,亦可搭乘電纜車 (既索道)至山腰下後再攀登上烽火台。

買一張索道,五十塊錢人民幣。 上了纜車以後就開始後悔著,心想這下糟了。 從地面往烽火台上看,距離彷彿是不怎麼遠,怎麼知道上了車以後發覺到半山腰上仍要好一會兒的路程。 原本人煙稀少的司馬台,這索道的外觀看來似乎是年久失修了,電纜邊上沾上了一層鐵鏽。 這會兒風小一點還沒感覺,風要大了,人就這麼懸再半空中搖搖欲墜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孤立於山間。

到了半山腰,開始朝著第八個烽火台上攀登。 才剛登山沒多久,前方圍坐了一群婦人。 大家妳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家鄉話。 四目交會,我們友善的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正準備繼續登山的時候,其中有一名婦人背起了她身上的黑色背包, 一面問著「要不要看看買點司馬台明信片?」 禮貌性的婉拒了這位阿姨,怎知這阿姨不死心的開始跟著一起登山。

這位登山的阿姨說,她們一行人經常就這麼的圍在山腰上等著登山的遊客上山。 一看到了遊客,她們便以輪班的方式緊緊的跟隨著,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只黑色的側肩背包。 背包裡頭,裝了些幾張明信片,風景照和紀念T-Shirt。 穿著傳統的深藍色碎花農村裝,頭上戴著遮陽帽,就這麼頂著大太陽的跟著人上山,跟著人下山。  是說,她們倒也不是一年四季的全守在這裡,遇到了家裡農場上收割時,個個就趕著回家幫忙去了。

越是接近烽火台,步道越是難爬行。 雖說一路上沿著上山的路都有階梯,但司馬台這兒的階梯十分陡峭,加上日前下過一場大雨,地面上仍有些地方比較潮濕,一路上看到的蚯蚓、四腳蛇和百足蟲更是山區裡頭經常出沒的常客。 據說,這陡峭的山坡上曾經有旅客失足,摔下了山。 應證了「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這句話,要送醫還得請人從山下抬著擔架上山,找到傷者以後,再由人從山上給抬下山去。 一來一往的,煞費其事。 而這些個跟著遊客上山的婦人們,倒容易成了突發狀況時最有效的通報者。

攀登上烽火台,彷彿就像征服了人生之中一件重要的事情。

長城上,那一望無際的風景,遠處一片翠綠的大地。 順著烽火台向遠處瞭望,可以看得到半個第七號烽火台遺跡,而另一面則可以看得到這面以為只有在課本裡頭才能見得到的牆,斑駁的外表延綿無盡的直到天之涯,地之角。 哪兒是城內? 哪兒是塞外? 人在牆上,思緒總是難免飛舞。 我開始想像著孟姜女哭了三天三夜尋夫的景象。

是說,這會兒居高臨下的,還真擔心突然來個大地震什麼的,震垮了司馬台。 話說,毛澤東當年率領了紅軍,意氣風發的登上了六盤山,望著山下隨風飄揚的紅旗海,心中熱情澎湃之於寫下了首「長征謠」:

天高雲淡,望斷南歸雁,不到長城非好漢!

同志們,屈指行程已二萬!
同志們,屈指行程已二萬!

六盤山呀山高峰,赤旗漫卷西風。
今日得著長纓,同志們,何時縛住蒼龍?
同志們,何時縛住蒼龍?

七十餘年過去,如今這首長征謠,怕是少有人懂得吟唱,反倒是這句「不到長城非好漢」成了長城各個關口門外熱賣的商品。 有人作成了T-Shirt,有人印成了紀念章。 彷彿你若有這麼一次上山的機會,卻又不留下些個什麼紀念性的徽章、外衣的,顯然有些對不起自己。

中國啊中國,如今的中國,有的不是當年毛澤東那般對這土地的熱情澎湃。 中國有的,是處處可見無限的商機啊!

(待續)

經過之書 (二十九)


到北京來吃什麼? 對自助旅行的人來說吃什麼有時候也是挺傷腦筋的問題。 吃的太好了,怕是有些奢侈。 吃的太差了,又怕吃壞了肚子 ,耽誤了行程。 所以吃什麼是一門很講究的學問。 似乎是必須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的經挑細選一下。

路邊攤,一定要試一試 。 但是我敢說,光是這王府井小吃街上販賣的珍奇異獸,只怕純粹是擺好看的,真正敢買隻酥炸蠍子來嚐嚐的似乎是沒幾個人。 是說,我這會兒才這麼想著,就看著眼前那位穿著時髦的小妞,買了一串酥炸蠍子,右手拿著蠍子,左手正緩緩的撕下了蠍子的一隻腳,放進嘴裡嚐了嚐味道。 我在一旁看得是完全的無法接受,頭暈目眩的感到一陣反胃。  匆匆的離開了那充滿了驚喜的小吃街。 轉個彎,有家天津狗不理包子,就在那出了名的全聚德烤鴨對面。 狗不理包子裡頭門庭若市,說起來不比全聚德出名,但這天津到底還是離這京城夠近的了,於是,人到不了天津,那好得也得嚐嚐天津的老字號。

走上了天津狗不理包子的二樓,裡頭煙霧迷漫的,宛若走進了人間仙境? 是說,在中國抽煙的男人女人比比皆是。 坐下來,話匣子還沒打開,人手先點上一根煙,彷彿非得在吞雲吐霧之間才能整理出一些頭緒。 我選了個靠窗的位子,打開了窗透點氣。

說起天津狗不理包子,似乎不能不說說關於狗不理包子的由來。 相傳,在清光緒末年,有個名叫「狗子」的人創辦的。 狗子年少時離家到天津的侯家當學徒,聰明好學,三年後就出了師開起了包子店。 狗子賣包子,用了七成瘦豬肉三成的肥豬肉作成了包子餡,並在他的包子裡頭加上了上等醬油,蔥薑末等,再將其包在酷似秋菊外型的麵皮裡邊,外觀上色白麵柔的,大小一致,厚薄相同。  咬一口,裡頭湯汁直流,味道鮮美而不油膩。 狗子賣包子,只收銀兩,其餘的由客自取,狗子不理。

狗不理的包子,吃了倒也覺得和LA的小籠湯包沒什麼不同。 或者是這些年,大陸上的人想盡辦法的要到國外來,連帶的把些「技術」一併的給裝了箱的帶了過來。 是說,遠居在國外的人,哪個人不是赤手空拳的想打出自己的江山呢? 中國大陸上人到底是多了點,有點辦法的這會兒都成了個體戶,看在那些個鄉下人眼裡,挺不是滋味,有時說起話來,語氣中也略帶著酸味兒。 家裡有點背景的,就把自個兒的孩子送進城裡頭去讀書,有能力的就出國念個書,學成了就希望在哪個公司行號裡頭找個工作,兜著耗著就是不怎麼想回國。 再不,女孩子嘛,就找個公民,把自己給嫁了,名正言順的當起外國人。 說什麼也不想回到國內去,幹啥?! 受罪伓?!

這人出來了,總是得養家活口吧?! 於是,這些年裡舉凡全美各大城市,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些個中國餐館。 道不道地倒還是其次,即使自個兒中國人不捧場,好得也是會有老外衝著「Chinese Food」的名號來試試。 城市越大,競爭力越大,相對的味道和價錢上就得要有所講究。 光是LA這兒的包子店就不少,最有名的鼎泰豐,還有些坊間裡頭只有在地人才會知道的錦江湯包,說實話,他們的包子也不比這天津狗不理包子差啊! 如此一來,那些個住在國外的,你叫他回國定居吧,要不是非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在想,說什麼人家也不能回來。

這兒出個門的,空氣糟,人又擠的,不要說人家外國人看了要猛搖頭,咱們自己中國人也都寧願遠觀而不近看的偶而前來宛如朝聖般的渡渡假而已。 中國人要抬頭,約莫還得在公共衛生關係上好好的下點功夫才行。 是說,這會兒倒好,中國官方宣布自西元2011年一月份起將全面的在公共場所內實施禁煙,下定決心的顛覆「吸煙大國」之稱。  然而,就從這一路上的觀察看來,中國人想要脫離長期處於吞雲吐霧之境,似乎還有很漫長的一條路啊!  

(待續)

經過之書 (二十八)


王府井大街位在東長安街北側,一條商業化的步行街,全長一點八公里,共有七百年的歷史。 明朝期間,在這條大街上共有十間王府,故將其稱之為「十王府街」,然而到了清朝時,這條街只剩下了八間王府,於是,為其正名又改為「王府大街」,直到了中國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才稱之為「王府井大街」。

王府井大街上,吃的用的穿的應有盡有,另外一條小吃街更是出了名的引來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到此一睹它的風采。 說起了王府井,大概無人不知這兒賣的珍奇怪味兒小吃。  傍晚五點,來到王府井夜市小吃,部份的攤位已經擺出了它們兜售的串燒。 到此地來的觀光客可得有個心裡準備,小攤上那一串串的舉凡是天上飛的地上爬得,看似只要是有些個腳,能活動的咱們中國人都有辦法把牠們給串起來作成燒烤。 就連那沒長腳的蛹,只要是能夠放在小木棍上頭串起來燒的都能放進嘴裡吃了它。

叫賣的,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小伙子和姑娘。 每個攤位上擺的大同小異,倒是看不出哪家特別的與眾不同。 攤子上搭起的棚架,棚架上頭列有各個串燒的價格,串燒羊肉,三串五塊錢人民幣,這和一般小巷子裡頭賣的新疆串燒比起來似乎是有些貴了,不過,就像之前那賣鞋的師傅所言,這不同的地方,總是價格也會稍稍不同伓。 既然人家都標了價格了,客官若是不買,可不要隨意的走上前去喊價。 賣羊肉串的小伙子,因為不滿母親的朋友左顧右盼的在攤位前詢問羊肉串的價格,一時氣火攻心的對峙叫罵了起來。 北京人是愛說話,但說起了喊價,客官若不是胸有成竹的有把握,想要在這些個小攤子前得到什麼好處,的確是不太容易的!

我在另一個攤位上買了串糖葫蘆。 幾十年沒嘗過糖葫蘆的味道,看著那些個小攤位前展示出的一串串糖葫蘆,一時之間的嘴饞,花了五塊錢人民幣買了一串包裹了糖衣的山楂果解解饞。 說起糖葫蘆,這名稱可是道地的北京叫法。 一樣的糖葫蘆到了天津,那就要改名叫做糖礅,到了青海則管它叫糖球。 世間上每一件事物,都應該給與它正確的名稱,所以來到了北京,自然要吃串北京人的糖葫蘆。

傳統的糖葫蘆包的其實不是別的,正是山楂。 山楂又叫山裡紅,北方人稱它為紅果,素有果中瑪瑙之稱。 一串好的山楂糖葫蘆做工可講究了! 必須先把山楂煮熟,將果子橫切成半扇後挖去它的果子,在將其以竹籤串起,以綿白糖熬成糖以後,作成一串串的山楂糖葫蘆。  外表晶瑩剔透,像一層裹在山楂上的一履薄冰。 印象中,這時會有小販舉著那麼支草把,用他圓潤的嗓音沿街這麼喊著「糖葫蘆,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 讓一群孩子們拿著手裡的銀兩,追趕著要買枝糖葫蘆試試。

咬一口糖葫蘆, 發覺這天子腳下,騙子還是不少。 一串山楂糖葫蘆裡頭咬出來的山楂果,非但有果子不說,吃起來絲毫沒有堅硬的脆感。 騙子啊騙子,騙子到了北京還是難改騙子一慣的德性。

入夜之後,北京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王府井大街上的行人一下子亂了手腳的四處亂竄,好在這兒的百貨店面多的很,每個百貨騎樓下都站了人,個個跑了進來躲雨。  一轉眼的,王府井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些肯冒著大雨穿梭過往的人影。 之前在上海時,曾經在下著雨的夜裡看著四處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小販,手裡推著車,拿著小水捅的兜售雨傘,是說,這會兒王府井大街上也出現了這樣的小販,但,我始終覺得,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奧運,使得這樣的小販數量遠比上海南京步道上要來得少了許多。

那女孩穿著單薄的短袖上衣,提著兩個裝滿了雨傘的水桶,就在王府井百貨大樓下,逢人就賣傘。 一把傘的價格還算合理,不過就十塊錢人民幣,對於一個異鄉人在面對著外頭的滂沱大雨而言,確實是起了作用。 買了一把傘,紫色的,傘骨摸起來倒也夠扎實,相信不至於在起風的時候開了花伓?!

(待續)

Jan 21, 2011

經過之書 (二十七)


午後三點,北京大街上依舊來來往往的人潮相當庸擠。 大陸上的公交車制度挺方便的,不論是在哪個城市裡,公車路線站名標示的一清二楚,這點是LA搭車時比較不易見的到的。 幾號的公車,途中會經過哪些個站,如果再不行,就直接問問在一旁等車的大叔大嬸,總是會遇到熱心的人指點你該怎麼走比較近。

從新街口這兒出去,搭上二十二路車可以直接坐到正陽門 (前門)站下。 正陽門這裡有些什麼? 從正陽門這兒算起,打從明朝開始就是通往北京城內的住要關卡,過去曾是主要防禦性建築之一,其中的箭樓共有兩重飛簷,四層箭窗,平台邊圍有漢白玉石欄,琉璃瓦頂飛龍翹首,樑住上以金攤彩雲為飾,屋脊高四十二米,看起來十分的蘶峨雄偉。 正陽門建於明永樂十八年,期間曾多次因戰爭遭受破壞損毀,現今的正陽門在幾經新中國的修復整修後,成了觀光客來北京的首要觀光景點,金碧輝煌的佇立在這大街上。

沿著正陽門正前方走,有條正陽門大街(又稱之為前門大街),這個區域對北京人而言算是過去的大柵欄 (讀為大石爛兒)。 大柵欄原來並不叫做大柵欄,乃是由廊房四條衍生至今。 明朝時期,為了防止盜賊隱藏在大街小巷之內,特地由朝廷批准在北京城內的各街道裡建立木柵欄,並在此派士兵把守。 除了廊房四條以外,這京城裡頭還有廊房頭條,二條,三條,讓此打從清朝開始就發展為熱鬧的商業地區,有了木柵欄,一些老字號的商家們紛紛將店鋪遷移至此,使得該地更是迅速的發展成了京城裡做買賣的重要樞紐。 久而久之的,大夥就管此區域為大柵欄。

北京城之大,大到光是一個大觀園就讓曹雪芹筆下的劉姥姥目不轉睛的逛著大金碧輝煌的後花園。 可想而知的,在歷代天子腳下的土地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的處處充滿了新鮮與刺激。 穿越過位在北京城中軸線上的正陽門,來到它身後的天安門廣場。 由於六月一日這天恰巧是中國的兒童節,以至於為了配合當日兒童節特別節目活動使得天安門廣場上治安受到了重重的管制。

在北京,人特多! 特別是這類著名的廣場,商業大街上人更是多的要命! 酷熱的天氣,人潮在此穿絡不絕,在此看見穿著制服的解放軍在此整齊化一的踢正步乃是家常便飯之事。 是說,比較特別的是北京城裡到處都隱藏著穿著便衣的解放軍混在民眾之中。 若不仔細的觀察,你會以為它們只是一般的民眾,非要到交班的時刻,便衣們才會跟著這些行軍的解放軍們一同踢起正步。 說起來,那景觀可真是難得一見的有規律。

就拿杵在這正陽門口的衛兵來說,起先,我倒以為他身旁站的可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我心想這倒好,站著衛兵的還能和一般老百姓閒話家常的挺愜意。 直到我逐步的靠近,衛兵開始趕人了這才意識到原來站在他旁邊穿著便衣閒話家常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 若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兒,千萬不要以為這些個衛兵是在偷懶什麼的,跑去妨礙人家工作。

逛北京城最好的方式,是用以兩條腿步行。 順著長安大街走,朝著王府井的方向前去,途中大大小小的胡同多得很。 北京的胡同就像上海的弄堂,屬於北方人的方言,意思指的是巷子。 有得胡同窄的只能容納得下人走,有得則是寬敞的可以行車。 我印象中的胡同,來自於小說裡。 就說那北京城裡某家的官宦子弟,閒來沒事的就愛泡在這八大胡同裡,因此對於「胡同」的印象,完全是參照著煙花脂粉的妓院集中場所而來的。

不親自上一趟北京,就不知道除了這八大胡同以外,北京人的胡同由古至今,大大小小的就有六千多條。 倒是如今,中國發展的進步,一些老胡同得隨著時代的轉變遭受拆遷的命運,使得原來書上所介紹的這八大胡同完全的變了樣,全叫中國政府給拆了去。 這看在眼裡,實在是件相當可惜的事情。

就在這大柵欄的附近保留些老舊的胡同。 胡同裡頭的房舍多半是過去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的舊居。 彎曲的小街上,兩旁的商店林立,行人道狹窄,有時甚至於停滿了角踏車,使得走路的人得費點功夫,偶而還可以看到北京人在這行人道邊上悠哉的聚集下棋,聊天。

轉個彎,走向王府井大街。 樓高地貴,兩旁商店林立,人群庸碌,穿梭不息,霓虹燈閃爍,這和一旁的小胡同裡的風景倒成了十分強烈的對比。 不說別的,就說買雙老北京布鞋吧,一雙同樣款式的布鞋,這胡同裡的價錢就比那王府井大街上的布鞋要便宜了三倍。 也難怪賣鞋的師傅這麼說了,他說:「咱們這的價肯定要比妳在王府井買便宜上多了,那兒地貴,租金貴,價格自然也就貴!」 一雙鞋,整整的殺掉了三分之二的價錢,弄的店家老闆雙手叉腰的站在內堂的大門前,搖著頭,說什麼也不肯虧本的賣。

這北京人愛說話,但說起話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待續)

經過之書 (二十六)


離開了機場,一轉進這北京城,就可以感受到北京城這氣勢凌人,帝王派濃厚的古城。 傳說,古代興建這北京城是有來頭的,光是這城內一切的規劃,就模擬了中國神話之中的天宮。 以天空作為建成藍本,配上易經之中八卦巨陣,五行思想,將其宮廷的主軸規劃出來,以目前的景山公園為主山,紫禁城為宮穴,另有永定門外的大台山作為朝案山,建設規劃出如今的北京城。

至於這紫禁城的命名也大有來頭,是說,中國古代將天空中央分成了三垣,包括上垣之太微垣、中垣之紫微垣及下垣之天市垣,其中的紫微垣乃中央之最,故又屬於天帝所居之地,而紫禁城之所以稱之為紫禁城,也是因為它的位置恰好的就在這北京城的中心點位置上。 按照這樣的建成概念,打從元朝開始,歷代君王就喜愛以北京城作為首都。 從空中鳥瞰北京城,不難發現北京城市規劃的四四方方,分了城內與城外的兩個區域。 在古代城牆高十二米,一共有九座城門,並設有寬為三十到六十米的護城河。 北京這九座城門包括了有正陽門 (又稱為前門)、崇文門、宣武門、阜成門、西直門、德胜門、安定門、東直門、朝陽門。

投宿的地點,靠近西直門,距離西直門地鐵站只有一條街的距離,附近有條北京人都熟知的樂器街,買樂器到新街口由古至今所有你能夠想像的樂器一應具全。走在北京市區裡頭的大街上,初期的感覺和其他國家的大城市沒什麼兩樣。 光是長安大街就筆直的像條巴黎的香榭大道,又似紐約的第五大道這類,屬於大城市重要的交通運輸主要路線。 從城東到城西就靠著幾條市內公路聯繫交通。

但,北京城最特別的地方是,倘若你停下腳步,脫離那些個熱鬧非凡的大街,就往一旁的巷子口轉去,不難發現路邊插上了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胡同。  每個胡同有自己不同的特色,每個胡同有每個胡同的故事。 投宿的這家青年旅舍位在北京 v西區這兒的正覺胡同內。 老闆是個北京人,太太小孩都住在胡同裡,網上資料描寫的挺詳細的,出了車站該怎麼走,叫車大概要花多少錢,迷路的時候該打什麼電話,店家細心的描述的一清二楚。

拖著行李, 走進這正覺胡同裡,上午九點胡同裡頭開始聚集了一些人。 前些時候,在報章雜誌上看到了北京人是這麼形容北京人的。 北京人遇上了北京人,約莫只有三件事可做,「吃飯,蛋逼,一邊吃飯一邊蛋逼」。 意思是說,別看這北京城大,出了門到處都是人擠人,車水馬龍的平常北京人也沒啥特別的去處,閒來沒事就喜歡和人閒聊。 是說,閒聊歸閒聊,我以為北京人可不是隨便開口的,一開口肯定是胸有成竹的不隨便說。 此時的正覺胡同裡頭,聚集了一些零星的北京人。 一些人杵一個角落,每個角落都有人為在那兒天南地北的瞎扯。

根據網路上資料看,青年旅舍客棧門口的燈籠應該是挺紅的。 或者,這就是所謂的照片會說話,但並不是次次都說實話。 就拿這客棧門口的燈籠來說,眼見圍憑,見了以後才知道,這串燈籠早就因為年久失修的退了色。 倒是開在它之前的另一家新客棧,看起來門口的燈籠還稍微鮮明了一些。 走進客棧的大廳,和想像中的有一些出入,或許是因為一大清早的所以室內顯得有些黑暗, 接待的櫃台更是黑漆漆的使人有種走進了黑店的感覺。

6月1日,天氣晴

雖然客棧的外觀看起來似乎是有了些年代,但接待的小姐們還算友善。 或許,因為經常接待外國觀光客的關係,所以整體的來說英語能力還不錯。 不過,說著說著也很快的跟我說起了中文。 小姐向我表示,客棧裡頭的影印機故障,以至於無法馬上影印護照,希望我把護照留在櫃台,事後再由工作人員送回。
是說,前腳才說感覺人家像家黑店,後腳就要把重要證件交付給櫃台小姐,雖然心中有些不太放心的感覺,但一想,既來之則安之,就這麼的聽從客棧櫃台小姐的指示,將自己的護照給留給了櫃台。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青年旅舍寄宿。 過去多次的旅行,多半選了些減價旅館,或者時逢人家提供機票住宿大減價時,購買特價票。 來到北京,好歹也算得上是「自己人」,再加上網路上資訊顯示停留在此的多半以外國旅客居多,品質上約莫不至於太差勁才是。  話說這間客棧的主人,將原有的傳統四合院改建成了一間間的民宿。 一共三院,位在正覺胡同的四周圍,分了正院,東院,和西院。 胡同裡的這大院是該客棧的第一間。 在網路上設有英文網站,客棧裡設備的說明,住宿須知以及該客棧裡頭的照片介紹等等,對於居住在外地的背包客來說挺方便的。

在櫃台前折騰了半天, 一口氣付清了十天的租金,沒一會兒功夫,來了位阿姨,踩著三輪車,就這麼的把行李給放在三輪車上,以步行的方式走了三、四條街來到客棧的西院。 西院的位置, 距離地鐵站只要兩條街的距離,四周圍被周邊的樂器行給包圍,碰巧是上班時間,附近的店家也剛剛開門,慵懶的站在店門口,左顧右盼的彷彿是在觀察這一大清早裡大街上出現的外地人。

大院的大門不怎麼起眼,恰巧的夾在兩間店家的中間,若不仔細的看還真是看不出來這裡頭別有洞天。 推著三輪車的阿姨拿出了鑰匙開了門,裡頭的不斷傳來看門狗的叫聲,走進大廳裡頭,這西院的光線要比起之前在正覺胡同裡的老房舍要來的光鮮許多。 一大清早,大廳裡頭坐了些外國人,金髮藍眼的有的人正吃完了早餐準備離去,有的手裡捧著隨身電腦,目不轉睛的盯著螢幕,有人背起了行囊準備出去,而我是這才剛要開始。

(待續)

Jan 20, 2011

經過之書 (二十五)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的來到天津,拉開窗簾時,已經是清晨的五點四十五分。 同車廂內,有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孩和女孩。 兩人同我素昧平生的,就這麼在前往北京的路程上共渡一宿。 母親見我醒來,問了我要不要順道起來梳洗一下,下意識的點點頭,帶著前一晚塞在包裡的牙膏牙刷,開了車廂門,朝著盥洗衛生設備的方向行走。

說起來,一張六百九十塊錢人民幣的火車票還真不是胡謅的。 車廂裡頭真是看不到一點點的垃圾,衛浴設備,洗手台看似也經專人打掃過。 這部份我想,會是普通快車地方所不及的。

回到車廂裡,望著車窗外的景色,一旁的景物隨著列車的前進,一一的飛快而逝。 沒有高樓大廈,放眼望去,四處一片的稻田,在六月初的此刻,正透露著串串的金黃,看起來像是麥田,我並不確定。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第一次前往北京的路上,我在想,若是那些匆匆來此地大城市裡旅遊的人,能夠放慢他們旅遊的速度,走一趟天津,又或者,只是這麼搭上了火車,隨意的買了張車票到一個無人的鄉下,也許,腦海裡頭那些個對「中國人」的感觀就會有所轉變? 又或者不。

你看這裡,那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農田,三三兩兩間隔開的電線杆,我們爬山涉水的要去國外看農場,你說天津這兒,不也遍地都是農田? 那些個白髮蒼蒼的白人老婆婆和咱們這兒坐在街角喝茶乘涼的歐巴桑,還不都是一樣?  一樣的經歷過人生,一樣的走過每個大時代裡所有的歷練與考驗。 你說,我們究竟為了什麼要這樣的鄙視黃土坡裡的風景?

抵達北京南站時天剛破曉,車站裡黑漆漆的一片沒什麼人,彷彿是來到了世紀末的第二天,我們的列車剛從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一進站,才發覺這世界已經完全不是原來那個樣子。 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的,燈沒亮,而行人則是三三兩兩。 我想,2008年奧運當時,這火車站肯定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的迎接著從四方而湧入的貴賓旅客的吧?! 然而,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這使我不禁要想起今年正在舉辦的上海世博。

遊客從四面八方各國湧入上海,給上海人帶來了商機,帶來了展現自己城市面貌的機會,不論是機場,汽車火車站,所有一切予人國際化的趨向,拆了那些個老舊健不了市面的建築物,搭建起新式的高樓大廈,可是等到這世博一退燒,那一股腦吹捧的「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口號,就像瀉了氣的皮球一樣,淪為不折不扣的口號。

口號這東西很妙,人人喊得,但未必人人都做得。

進站前,同車廂裡的那個女孩跟我聊了起來,這才知道她不久前才從美國南卡學成歸國。 回到了家鄉,在一家外商從事文書方面的工作。 留過學,從之前她以英文講電話的程度上看來,英文還算不錯。 她說,祖國好,可競爭力也大,壓力更大。 能留在國外當然好,不過人生地不熟的,有時想吃個中餐都十分的困難,說著說著倒是羨慕起住在LA出門就有各地南北小吃的我。 臨別前,我們相互的交換了電郵,順便邀請她有機會來LA的時候,可以連絡一下。  出門在外的,多個人,總是好照應著點。

下了月台,伴隨著一輛輛入站的列車,這會兒車站裡的人潮逐漸的多了起來。 說起來,大陸上這些大城市裡頭的車站,規劃的還算相當不錯。 東南西北標示得還算可以,從哪個出口往哪裡都有告示牌指示著。

依序尋找到出租車招車出口,這才一出門,就硬生生的把我給嚇傻了眼。 這排隊等車的人可還真多啊! 是說,眼前這一、二、三、四行隊伍,每條隊伍的旅客都提著大大小小的行李,說起來哪像是在排隊呢?! 依我看比較像逃難! 大傢夥一窩瘋的全給堵在入口的前方,你擠我、我擠妳的看來是誰也沒有打算讓誰的樣子。

排在我前面的有一對情侶,兩人各拖了一件行李,那男孩看起來二十出頭,棕色的頭髮,臉上顯得有些稚氣。 女孩看起來是個東方人,長髮盤在頭上繞成了一個髻,兩人起先是規規矩矩的排著隊,不一會兒來了另一對中年夫妻,先生走在後頭,太太拉了行李的走在前面。 那位婦人顯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就這麼地橫衝直撞的衝向前, 倒是這位先生,對於插隊這件事情顯得有些生澀。 一直站的遠遠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太太。 那位太太這時候說話了,想讓他先生儘快的到她旁邊來卡個位。

一見狀,我那仗義直言的性格又跑出來了。 雙眼就這麼地揪著那位太太,沒好氣的喊著「沒見著嗎?! 排隊,排隊! 不要插隊! 總得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吧!」 是說,那位太太也不甘示弱的瞪了我一眼,一股腦的繼續的向前插隊,以至於原先排在我前頭的那對年輕小情侶被這排山倒海而來的人潮給擠到了我後邊去了。

那外國男孩遇到了蠻橫不講理的中國太太,就一整個沒轍了。 讓完了一個又一個的,兩人眼看就要被擠在十里之外時,我又開口說話了,我用英文告訴他們,你們不要再讓了,這些人只會變本加厲的繼續插隊,接著我讓出了一小塊地方讓這對小情侶給擠了進來。

搭上了出租車,按照出發前列印出來的地址,尋找在北京投宿的青年旅舍。

經過之書 (二十四)


離開了上海,來到蘇州呆上了一陣子以後,就會發覺蘇州的人單純。 幾條街外,有條小巷子,四周圍倒塌的一些建築物,讓這小巷子空曠了起來。 每天一大清早的都有些小販聚集在此地,儼然的就成了一個小市集。 黃土夾帶著泥沙,夏天時氣候乾燥,風一吹時捲起了地上的泥沙,散落在小販的小吃攤位上。 好吃,蘇州人不會管這大量散落下得泥沙之中,是不是曾經有哪個人在上頭吐了一口痰?

蘇州人的單純,是當大餅師傅聽說了有朋友從美國回來,就誤以為是些個金髮碧眼的人。 連日送了好幾張自己做的大餅送到家裡。 是說,這外地來的人,都嫌大陸的東西髒。 大陸的東西,是髒。 地方小,人又多,不論你是開在哪裡的店面,總是會有人客上門。 有人上門了,就得做生意。 有能力的那些店面一家開過一家,一家還比一家規模更大,相較起來這些開在小街小巷裡頭的店面,不過就是圖一個生活伓! 多半是在店面的後頭,就開了個爐灶, 客人要些什麼,馬上開了火現炒。

水源不足, 恐怕就這麼把菜給在水盆裡頭給涮了涮。 生意好時,哪還有什麼時間去打掃,抹灶台? 於是乎,那灶台上留下得一層油漬,時間一久了就開始發黑。 使得外來的人一見到這樣,嚇得哪還吃的下? 然後,再仔細的一想,在台灣,那後邊廚房黑漆烏的廚房,不也出了各式各樣的台灣小吃名菜?

5月31日 天氣晴

幾天前全叔叔趁著我們跑蘇州景點時,幫我們跑了一趟火車站,買了開往北京的動火車車票。 從蘇州搭火車到北京,相距了一千多公里,搭火車可以分為快車與動車兩種。 快車,相較於短距離的火車要快些,大概就這麼搖搖晃晃個十幾個小時也就到了,但一路上都是坐著的方式前進。 動火車,車型比較新式,外觀上有些類似俗稱的子彈列車。

不論是在中國的哪個省分,這火車票,可得事先有計劃的先訂好。 如果不是,位置上的選擇性不多,而且好像D動車這樣舒適的軟臥很容易一票難求。 剩下的,就是些站票。 所以,這方面是要特別的建議,若你有那麼一天,到中國去旅遊,火車行程上的安排,必須事先想好。 當然,若你純粹是以走到哪看到哪的方式旅行,那麼究竟是坐,是站,或是躺,是不是需要事先訂票的這問題倒是沒那麼嚴重。

是說,全叔叔到底是個老蘇州。 訂下的火車票位子聽說是D動車較好的位子。 一張火車票比飛機票要來得便宜一些。 可是說起來,一般的蘇州人,若真是要到北京去,約莫也不會選擇一個位置動輒要花掉六百九十塊錢人民幣這麼奢華的火車票。 但,畢竟是難得千里迢迢的來了,於是就忍痛花下了重金,買了張動車軟臥下鋪。

動車的軟臥座位通常以四人一間,兩張比單人床還小一點點的上下鋪床位,間隔著一條窄小的走道。 男男女女的,究竟是和什麼樣的人一間是說不準的。  搭動車的唯一好處,就是你畢竟是可以在這軟臥上小憩一宿。

蘇州的火車站,近年來政府正在為了迎接更新式的火車改建。 導致原本寬敞的火車站,一下子的縮了水,候車站裡頭更是擠的水瀉不通! 火車站門口還有大批的旅客,乾脆把行李拉上了廣場,就這麼席地而坐的等出車。 可,這麼一來讓原本看起來殘破不堪的火車站,更像極了一處難民營。 這些人,拖著行李,大包小包,攜家帶眷的就這麼往地上一坐,行人是一整個的寸步難行。

穿越過了火車站門口的這一大群候車的人群,走進火車站大廳,大廳裡更是標示的頗為凌亂。 門口進行安檢的官員躲在角落裡頭,與這龐大的人群相比顯得有些無能為力。 是說,假設這時,突然發現有個炸彈客什麼的,真不知道這門口的安檢人員能夠起得了什麼樣的作用?

通過了安檢,詢問了前往北京南的候車站。 只見那官員,就這麼搖手一指的說了,就在欄杆那兒。 於是,依序的找到了欄杆,候車亭裡每個座位上都坐滿了人。 大包小包的,去上海,到北京都在這個欄杆的後邊守候著。

九點二十五分,月台上的管理員開了閘門,穿越過一號月台,就這麼的搭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車。

(待續)

經國之書 (二十三)


外國人對自然的景色和中國人理解的多少有些出入。 LA 也有園林造景,民眾花小小的錢,逛花園的可以看花園,花園裡附設了圖書室,圖書室裡頭收藏著大量的古今中外的文學巨作。 不看書的人,可以隨意的在花園裡頭逛逛,偶而也是會遇到些遠到而來的客人來此地參觀。 但那花園裡頭的寧靜,和中國園林景點相較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若是想在拙政園裡頭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喝杯茶,看本書,感受一下古人歸野山林,銷聲匿跡的田園生活似乎是難上加難。 不論你走到哪兒,始終會有拿著擴音器的導遊,拉開了嗓門的喊叫「廣東團的來在這邊,大家抓緊時間照張相!」 就在這時,大夥兒發現了正拿著畫筆,在一旁作畫的老外。 於是,又發揮了中國人愛看的本能,瞬間的圍觀起了這名老外。

這位外國人看來,年約五十來歲,右手拿著畫筆,左手拿著畫冊,就在園林裡頭作畫。 前方拿著擴音器的導遊,一旁圍觀的人群,這外國人仍舊老神在在的絲毫不受到一絲影響。 於是,我用了英文問他:「這麼吵你怎麼作畫?」 他說:「是不太容易,盡可能的當沒聽見就好。」 然後,用著莫可奈何的表情回應。  閒聊下,眼前這位外國人來自於美國波士頓,特意的來到中國, 畫些中國園林景色。  為了語言上的便利,特意請了位翻譯員 Michael 守候在旁邊,陪伴著作畫。

逛拙政園,真是驚奇不斷! 除了奇人能在擴音器旁靜心作畫以外,還有遊客放著園區裡頭的警告標語不管的,淨做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之事。 比方說,日正當中的我找了個陰涼的美人靠,前邊有個小廂房,廂房裡頭擺設些古桌古椅的,看來像是過去在這兒人家的書房。 桌椅擺設前方園區拉了個鐵欄杆,按理來說,是禁止遊客進入的。 這鐵欄杆邊上還有個敬告的標語,說著「請勿跨越」。

在中國,標語純粹是參考參考,不管用。

眼前的一對小情侶,男的拿著照相機,女的就這麼硬是給幾到了欄杆的後面,大大方方毫無忌憚的坐在椅子上頭拍照。  來來往往的遊客,似乎對這種行為感到十分的習慣,或者,也有些人只是見到了純粹只是嘆嘆氣,沒人加以喝止,使得一旁原本也想這麼作卻礙於不好意思的人見狀跟著也提起了膽有模學樣。

我天生好管閒事,見了什麼看不慣的事,即使不插手,嘴上也免不了的嘮叨了幾句。 見了那年輕女孩拍完了照走了出來,我在一旁拉起了嗓門的唸著「人家說了請勿跨越,這是擺好看的嬤?」女孩聽見了我這麼唸著,給我使了個眼色,要我別管。 我倒也不甘示弱的狠狠地揪了她一眼。

離開了拙政園,在東北街口找了一家小飯館午餐。 店面狹小,裡頭地方不大,但是卻客人滿堂。 門口有塊透明的玻璃招牌,招牌上些滿了各式各樣的米飯麵食。 原以為只有北方人才吃麵食,其實不然,南方人也吃麵, 而麵的種類盛多。 另外,不論是在上海或是在蘇州,飯館裡頭最常見的是「蓋澆飯」。 簡單的說,就是米飯上澆入菜滷作成的一人飯。 和日本的丼,以及東北的大滷麵相似。

在蘇州停留的最後一晚,應邀到母親朋友的親戚家裡作客。 霓阿姨的大哥嚴格說起來,不過就是個在工廠裡頭做事的大老粗。 工廠的老闆,是自己女兒的婆家開的,由於女婿自己不愛留在工廠裡頭做事,倒是把整間廠交給了他這個五十來歲的岳父打理。 這會兒岳父升格成了廠長,碰巧霓阿姨家裡有客從遠方來,大夥閒聊之下,一口敲定了停留在蘇州的最後一晚,由他來作東請客。

蘇州這些新開發的社區,和過去二、三十年年台灣城市裡發展出來的公寓大廈是頗為相似的。 人多地貴,所以建商開發起這些公寓式建築物再公開銷售,這要比蓋些獨門獨戶的房舍來得符合經濟效應。 特別是在中國人口眾多的大城市裡頭。 就說鄰近的上海市,逐漸的開發到了飽和的程度,建商們就開始大量的資金轉移至附近周遭的城市裡去。

新一點的,高級一些的公寓住宅區,大門口有門警,有守衛。 好像全叔叔那兒的公寓房就屬於比較早期一些的住家方式。 不過也就隔了一條街的距離,這門口的守衛天天在這兒擺起了龍門宴。 一票穿著制服的警衛們,圍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擺滿了茶杯,大傢夥圍繞著這張小桌子談天說地的,一有什麼陌生人走動,似乎也提不起什麼實際的行動似的,就這麼兩眼張望了你幾眼,就這麼地讓你走進它們的社區裡頭。

社區裡頭建築外牆仍像過去舊社會裡般的在窗外掛滿了晾曬的衣物。 可蘇州這點,就是沒有上海那麼的招搖,那麼的風光。 蘇州人總是含蓄。 再加上近年來蘇州政府不斷的倡導民眾不要將衣物晾置在外頭,所以,想要看到住家門窗外搭起竹竿曬衣服的景致,你依舊得到上海去。

新中國的社會裡,人人養狗。  養狗的卻未必都有公德心。 或者,是在經歷過了那樣的大時代以後,對於生活上的一些事物反倒是不拘泥於小節了起來。 人多了,垃圾跟著多,垃圾多了你天天這麼見著見著,久而久之的就習以為常。 因為個體戶多了,家家戶戶的開始養起了狗,狗兒吃的多,屎也多。 不論你是走在上海的路上,還是走在蘇州的路上,可得小心的看好前方的路。 中國,遍地都是黃金。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人家不也這麼說法國嗎? 法國狗屎多,所以法國人才搞得出名貴的香水。

全叔叔家在二樓,兩房一廳的格局,一家三口住這兒剛剛好。 人口要再多了,恐怕一家人活動的空間範圍不怎麼夠使用。 走進廳裡,正對面有幅牡丹繡畫,據說這位置原來掛的是一幅毛主席的頭像,不過幾年前霓阿姨千里迢迢的回到了蘇州來認親時,一進門就讓全叔叔給撤了,她指著毛主席的頭像,就這麼的說著「這死東西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你還掛他的頭像。」 弄的大半子都認著毛澤東為領導的全叔叔,一下子啼笑皆非的只好撤了這廳裡頭毛主席的像,換上了幅牡丹蘇繡。

話說,霓阿姨這大老遠的來大陸上認親一段往事,聽起來十分的曲折離奇。 據說,霓阿姨的父親在台灣開放到大陸探親以後,曾多次的到蘇州拜訪,一開始就像當年許多的台灣人一樣,家裡人始終覺得台灣開放大陸探親以後,這些個當年隨著老蔣的老兵們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親戚。

當年,霓爺爺在大陸上還有個剛剛過門的妻子,兩人不過就同床共枕了一夜,沒隔多久戰爭就爆發了。 霓爺爺家裡還有個感情要好的兄弟,霓爺爺為了隱瞞自己跑去當了國民兵的事實,連夜的收拾了些細軟告別了自己的兄弟,跳上了火車,就這麼的跟隨著國民黨去了。 留下了的是霓爺爺的哥哥和那個只同他睡了一晚的剛過門妻子。是說,當年跟著國民黨的孩子,哪個人真的想過這樣偷偷的翹了家出來,一翹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到了台灣以後,霓爺爺娶了第二任老婆,從此以後在台灣落地生根。 可是當台灣開放回大陸探親時,霓爺爺仍是第一個迫不及待的帶著自己僅有的一些退休金回到了大陸上去,認回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和兄弟膝下的兩個兒子。

據說,初出踏上大陸老家的大門時,是叫大老婆認養回來的養女給認了回去。 這女兒說了,這麼多年霓爺爺在台灣吃好的,喝香的,苦了留在家鄉的娘。 於是,硬是要霓爺爺把名下的財產過戶給大房的養女名下。 老人家幾乎就要聽著養女的話這麼做了,結果台灣的兒女們知道了,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好說歹說的,老人家才沒有將自己名下所剩無幾的財產通通過戶給大房。

霓爺爺兄弟的兩個兒子都還算正派人家。 國共之戰發生以後,霓爺爺的哥哥說什麼都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有個弟弟跑去當了國民黨的兵。 在那個年代裡,若真的是要這麼說了, 恐怕也只有淪為黑五類,一家人恐怕難見天日。 加上霓爺爺當年等於是在戰爭爆發之後就馬上離開了,以至於村裡的人莫不以為,霓爺爺是因為遭受流彈所傷,死了,根本就沒有人去調查實際的真相。

這大陸上的人們,說那個年代,是解放了。
這台灣島上的人,則描寫那個年代,是淪陷了。

同樣的一件事,兩種完全不同的角度。 可是,就在這和全叔叔談話的過程裡,你會發現,不論是台灣島上的居民,還是大陸上的居民,沒有人會喜歡戰爭所夾帶來的那些痛苦的記憶。 戰爭,向來就只有歷史,而沒有對錯。 好像全叔叔這樣的人吧,沒唸過什麼書,充其量不過就是大陸一家小工廠裡頭的廠長。 你問他究竟是國民黨好,還是共產黨好? 他只會跟你說,誰供我飯吃,誰就是王。 剩下的那些, 不是像他這樣一般的市井小民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的。

你說市井小民的會不會發發牢騷? 那當然會啊! 即使是住在說是沒什麼說話自由的中國領土上,市井小民仍是有滿腹的牢騷。 他們勇於發表,能夠和咱們這些外來的人高談闊論,可是沒有什麼實際的行動,發發牢騷,中共政府是頗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地方太大了,若真的要一一的管制封口,怕是又要再回到了那有小紅衛兵的年代去了吧?!

(待續)

經過之書 (二十二)


虎丘的斜塔確實挺斜的。 塔前有人照相,有人只是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看人照相。 在中國,大夥都愛看。 彷彿這數千年以來的文化把咱們中國人養成了愛觀看的民族似的。 走在大街上,經過了櫥窗,愛看。 就這麼隔著玻璃窗的看看。 到了車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也愛看。 有時閒著也是閒著,看到對方還算慈眉善面的,就這麼搭上了兩句的天南地北聊起來,也是因為愛看。

虎丘部份景點地方不大。 就拿劍池來說,北面的池壁下方有個洞,傳說當年吳王闔閭埋葬時,特以三千把刀殉葬於此,而後人聽聞以後,莫不前來此地挖寶。 就這麼挖啊挖啊的,形成了一口窪地,因而積水成池。  前往這神祕洞穴一探究竟的觀光客眾多,有人擠著跟王羲之題的「劍池」大字合影,頗有本人到此一遊的風範。 還有人把這洞穴門口是擠個水瀉不通。 王大媽帶著陳太太,朱先生牽著張奶奶的每個人是攜家帶眷,硬是得擠到這池子邊上去看一看。

中國人愛看,哪兒人多往哪裡看。 外國人也愛看,但外國人皮膚白,白裡透紅的不好意思看太久。 可咱們中國人不是,咱們可是爭先恐後的,能看多久看多久,彷彿是看得久些便能夠看得出所以然來。 是說,我倒覺得,這是咱們的特色,咱們千古以來特有的文化,試問,還有哪個民族能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呢?

說起了看,我也愛看。 看這來來往往的人潮,看風林山景,看就這麼毫不吝於分享,公然的在遠景山莊裡頭脫了褲子隨意溜鳥的男人,此時正在樹邊上撒尿。 原以為在中國,只有三歲大的娃兒會穿開襠褲,如此一來母親們方便孩子隨時撒尿。  又或者,他們就是這麼般的仍懷有三歲娃兒的開襠褲情結,以至於可以如此的真情流露。

5月30日 天氣晴

在蘇州,園林造景是出了名 。 其中最有名而旅遊書上普遍介紹的約莫是獅子林和拙政園兩個比較著名的觀光景點。 根據統計,整個蘇州至清末時期,共有園林一百七十多處,而保留較為完整的仍有七十多處,例如:拙政園,獅子林,留園等。

園林中的造景多半採用類似的建築手法,栽花營林,疊山理水的將大自然之中的景致搬到自個兒的後花園裡,讓這些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太老爺小姐們即使不用跋山涉水的也能夠享受到自然森林的樂趣。 老爺就在這後花園裡頭寫字,畫畫,吟詩作對,姨太太們就在這後花園裡頭,彈彈琴,爭風吃醋。  若不是親眼見識,怎能感受那曹雪芹筆下,大觀園裡頭金碧輝煌,四面牆壁玲瓏剔透的華麗感。 這般的園林造景,若非皇室,在過去也是些個達官貴人,家世顯赫的大人物才能擁有的伓。

蘇州七十多個園林,自然是無法一一的看盡。 再說,這看園林就好像吃橘子一樣,吃過了一次,就知道這橘子是什麼味道。 在上海吃的是橘子,到了蘇州這橘子它吃起來還是橘子,並不會隨著地方不同有所改變。  就在這七十座蘇州園林裡,我選了拙政園。

拙政園建立於明正德年間,由當時辭官返鄉的御史王獻臣所有。 建園時特以晉朝文學家潘岳的「閒居賦」中 「灌園鬻蔬,以供朝夕之膳,是亦拙者之為政」而將此園命名為「拙政園」。 拙政園裡以水為造景中心,分為東園,西園和中園三大部份。 東園有王心一設計的歸園田居,西園則是鴛鴦亭與波形廊,而中園主要則是有蘇軾題詞的「誰與同坐軒」。

拙政園裡,人滿為患。 早上十點抵達時,觀光團已經一團一團的帶進了拙政園區裡 。 拙政園位於蘇州東北街上,下了公交車拐個彎,前方不遠就有了拙政園園區的標示。 拙政園方向的東北街不是什麼特大的街道,兩旁除了有些小商店以外,還有蘇州園林博物館。 買了票,觀光團帶來此地先是參觀園林博物館,接著才匯進入拙政園。

之前在上海豫園裡頭的古戲台邊上看到了拙政園門票的減價券,原價七十七塊錢人民幣的門票,在使用了減價券以後還要六十多塊錢。 怎麼說都不便宜。 但,人既然來了,怎麼也想看看這拙政園究竟為什麼這麼的出名? 排了隊,後邊的人兒不停的往前竄,彷彿這線上前頭的人是一整個的不存在。 「唷! 我說,這位先生沒見著我這會兒正排著對嗎?」 那位先生也有意思,他說:「我以為妳只是站在這裡。」我這麼大的人站在售票員窗口正前方的,我不是買票,是在這兒擺好看得嬤?

或者,中國這兒人實在是太多了,人多了,人家未必知道妳究竟在想些什麼。 中國人會說話,而且不說廢話。 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家好辦事兒。 不像台灣人,走到哪裡,有時還是礙於情面的,不好意思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太露骨。 台灣人的臉皮薄,說起話來也似拐彎抹角的弄得人家聽不明白。 關於這點, 身為台灣人,我倒覺得這是咱們台灣人要向大陸人學習的地方。

進了鄉,難免學會了大陸人那套敢說敢言好辦事兒的心態。 插隊的,就叫他繞到後面排隊去。 至於那推擠的,姑奶奶我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勁兒,硬生生的能把對方推多遠是多遠。 在中國這地大人多的地方生存,還真是得憑點本事! 不說別的,就拿那正趕著去掙錢,寬大的馬路不走她非得推我一把的女導遊來說,我這會兒正面相猙獰的斥責她「別推我」! 要不這般的說出想法,這中國人多地大的,誰會知道誰的心裡是什麼感受。

Jan 19, 2011

經過之書 (二十一)


中國人多,多的有點可怕。 不論你走進哪裡,都是人。 到了好像寒山寺這類的熱門觀光景,人山人海的更是可怕。 讓人不禁的要想,全地球上究竟有幾分之幾的人口在同一個時間裡頭幾到了中國來?  而如果,我們的地球是一塊蹺蹺板的話,我懷疑在這個時間點上,所要負載的重量,遠遠的超乎了想像。

就拿這位站在「寒山寺」黃色門牆前的這位大嬸兒來說吧,我十分願意相信,她真的無意和任何一位陌生人合照,但,這中國就這麼點大的地方,你說她該怎麼站,方可以避免與旁邊的陌生人合照?

是說,從物理學的角度上看來,有了人,有了物,有了媒介,而這一切的所經過的路線稱之為距離。 中國人多,多的極恐怖,使得兩點間的距離,所經過的路線長度更是短的叫人歎為觀止。 到中國,想要在照片裡頭不出線與陌生人合影的狀況? 我覺得真的不要想太多。

離開了寒山寺, 打車前往虎丘。

傳說,虎丘藏有吳王闔閭之墓,但真正的埋葬地點,沒有人知道。 就像當年秦始皇死後,為了怕人挖墳,把自己真正的墓穴藏匿起來。 使得後人根本沒有人知道秦始皇的大體究竟被葬去了哪裡。 據說,吳王夫差當年就是為了怕人知道了自己父王確切的埋葬地點,於是在修墳之時,殺了千餘工匠,故有「千人石」的由來。

當然,另外有此一說的是晉朝時有位佛學思想家「道生大師」,以畢生的精力宣揚佛法,追尋真理。 有天,當他千里迢迢的來到了蘇州虎丘這個地方,準備就在此地講經。 鎮上的百姓們聽說了以後紛紛的前來虎丘山上聽講,人數多達一千多人。 每個人都就著一塊石頭而坐,因此這兒有了快千人石。

生公在這兒,講了三天三夜。 講到了一切惡人都能成佛之處,突然天空祥雲升起,百鳥齊聚,一旁池水裡頭的石頭突然的生公微微的點了頭,彷彿是聽懂了的樣子。 霎時間,池子裡乾枯的水突然滿了出來,水裡的蓮花亦在此時盛開。 因此有了「生公說法,頑石點頭」這句話。 你若是來到了蘇州,又恰好到虎丘,是該去看看那池中的蓮與那池中的頑石。 說不定,它也會對著你點點頭。

虎丘,位在蘇州西北處,四周景致秀麗,自古以來就是個觀光名勝,因此素有「吳中第一名勝」之稱。 從母親朋友的住處出發,老遠的就可以看得見山上的虎丘塔。 虎丘塔是座高七層的八角塔。 建於北宋建隆二年,高四十八米。 由於地質結構的問題,導致虎丘不斷的傾斜,塔頂與地面垂直線偏移了2.34米, 號稱是中國的比薩斜塔。

從虎丘大門開始往裡頭走,就會感覺到明顯的在爬山。 這上山的一路上還有憨泉,試劍石等零星的小故事可以聽。 於是,我又展現了身為散客的本能,逮到了機會就往這上山來的團隊邊上擠。 一面聽著免費的導遊講解,一面觀看這上山下山的人潮。 我是說啊,中國的女孩挺漂亮。 俗話說,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來到了中國以後,就發現這兒絕大多數的女孩們出門時都不馬乎。 女生嘛,總是會化點妝,套上紡紗的上衣或短裙,穿著高跟鞋,嘎噠嘎噠的走在大街上。

或者,中國,究竟是開放了。 不說別的,就說那街上一家一家的韓流,日流服飾店就開的比比皆是。 老百姓們接觸這些外流多了,總是會有模有樣的學起來。 再加上年輕人學習能力本來就很強,我發現走在大街上的女孩,個個挺會穿衣的。 反觀起自己的一身衣著,一件皺得像梅乾菜似的T-Shirt和一條黑色的長褲,看起來一副窮酸樣。

這上山的路,不好走,但穿上了平底鞋或球鞋倒也罷,難得有姑娘穿上了高跟鞋,就這麼的爬起小山小坡的,由此可見,中國的女孩不單只是挺漂亮,腳下功夫更是了得啊!

爬上了半山腰,從山上可以俯瞰山腰下那圍在千人石旁的團隊。 我以為,虎丘最美的時期大概是在春末夏初之際,山上沒什麼來往的觀光人潮,若是下點毛毛雨倒也無妨,就沿著山邊的石椅子小憩一會兒,這四面環山的藏有許多自然的芬多精,使人神清氣爽的,養身挺好。 就當我這麼想著的同時,正有位中年婦女,盤著腿坐在石欄邊上吸氣吐氣的坐著瑜珈。

蘇州好,這山明水秀,四季分明的,出了城遠離了塵囂,四處天然的山野農家,不像上海那麼的熱鬧繁華。 或者,正是因為有了得以舒解壓力的去處,使得蘇州人相處起來似乎是要比上海人親切得多。

(待續)

經過之書 (二十)


蘇州城西的楓橋鎮有座擁有了一千四百多年歷史的寺廟,相傳唐貞觀年間,由「寒山」和「拾得」兩位高僧住持,並將原來的「妙利普明寺」改名為「寒山寺」。 在江浙一來流傳著這麼個故事,傳說寒山,拾得,和豐干三人乃是三聖菩薩的化身。 唐太宗貞觀年間,豐干禪師曾是天台山國清寺住持,有天出外雲遊時,發覺了孩子的哭聲,四處察看之下發現一名十歲的小男孩在哭泣,豐干詢問之下,就把這孤兒領回了國清寺撫養,並取名「拾得」。

拾得做人勤快,平日在寺廟裡頭幫忙擇菜,燒火,炊飯。 但,每次飯後總會江些剩菜剩飯包好,裝進竹簍裡去給隱身在山頂的寒山。 寒山喜歡詩文詞藻,經常順手的寫來幾句詩詞,吟誦幾句的。 山下的僧人們見怪不怪,知道他就是這麼個怪人,僧不像僧,道不像道。 有時興起,隨手的就在石壁裡頭刻下詩文,這使得拾得對寒山的文采感到非常敬佩,因此每天就收集國清寺裡頭吃下得剩菜剩飯,供養著寒山。

話說,有天台州刺史闆丘胤來到了此地,突然患起了頭疼,正好豐干由此經過,含一口水噴在他的臉上,便即刻的治好了他的頭痛。 於是,闆丘胤就問到:「天台山有什麼高人嗎?」 豐干回答他說:「賢人當然有,只不過見到他們的人並沒有真正的認識他們,真正認識他們的人無緣見到他們。」  闆丘胤一聽,便急急忙忙的趕上天台山想要去見賢者,疏不知自己面前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豐干禪師。

闆丘胤來到了國清寺,想見豐干禪師,不料此刻豐干禪師正巧遠行,於是要求拜會寒山和拾得兩位高僧。 闆丘胤見了寒山和拾得兩人,此時正為在一堆篝火前縱聲長笑,上前去施禮,表達了來意後,寒山與拾得突然怒斥著闆丘胤,說他這人見到了阿彌佗佛,卻有眼不是泰山,既然如此還來找他們做什麼?

說罷,兩人牽手走進了山林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到豐干,寒山,和拾得的身影。 留下的闆丘胤命人將寒山刻在石木牆壁上的詩文給抄了下來,共三百餘首,乃成為後來的「寒山子文集」。

其中一首,記載了寒山對豐干與拾得二人的情誼:

慣居幽隱處,乍向國清中。
時訪豐幹道,仍來看拾公。

獨回上寒岩,無人話合同。
尋究無源水,源窮水不窮。

關於寒山與拾得兩人的故事,除了相傳他們是國清寺裡頭的高僧以外,還有一個說法是,相傳寒山和拾得兩人原是一對很要好的異姓兄弟。 然而兩兄弟卻同時喜歡上了村子裡頭的一位姑娘。 哥哥得知了弟弟也喜歡這位姑娘以後,便出家當了和尚去。 沒想到弟弟也放棄和這姑娘結婚,並找到了哥哥,一同出家。 兄弟兩見了面,悲喜交加。 哥哥手中捧著放了素齋的竹簍,弟弟則是捧著荷塘裡採回的荷花。

兩人手裡捧的都是「盒」和「荷」,故被後人稱之為「和合二仙」。 從此以後便在寒山寺此處出家修行。 如今寺廟裡供奉的也有兩尊和合二仙的神像。 然而,說起來之所以能夠讓大夥對寒山寺如此印象深刻的似乎是莫過於唐朝詩人張繼的這首「楓橋夜泊」:

月落烏蹄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5月29日 天氣晴

寒山寺到底還是個觀光的熱門景點。 打門口開始就陸陸續續的看到觀光團的巴士將遊客帶來此地。 是說,團多了,好像我這樣的散客就容易便宜。 趁著團隊導遊帶隊的同時,散客們就擠在一旁的聽著。 有些導遊功課做足了,說起來頭頭是道的彷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些導遊純粹混口飯吃。 看著這團的人少,也不怎麼解說的,拿著旗幟隨便的喊喊帶帶。 可我想,這絕大多數跟團的人嘛,似乎也沒什麼看景色聽解說的意願。 個個拿著手裡的相機的,逮到了景點就拍照。

寒山寺最好的觀光時間,在下午。 下午,這一團團的旅遊客趕去了另一個景點,再加上寒山寺就在城邊上,距離蘇州城一點都不遠,大可看盡了城內風光以後,搭個公交車直接來到寒山寺外。 這麼一來,便能獨享寒山寺的寧靜安詳。

寺內有兩口百年老鐘,一口為中國製造的大鐘,而另一口為日本製造的殿鐘。 但在2005年時,中國認為那口日本友人贈送的殿鐘年代以遠,而鐘又過小,於是在武漢鑄下了一口高八米,寬五米,重一百零八頓的大銅鐘,並在銅鐘上刻下了妙法蓮華經宏傳敘,共七萬零九十四個字,堪稱為世界之最。

花了八個多月的時間,鑄好了鐘,就擺在這寒山寺梵音閣鐘樓裡。 每年的除夕夜晚上十一點四時二分開始敲鐘,每隔秒鐘敲一次鐘,響完了一百零八次之後恰好的是子時零點零分,新的一年的開始。 每次鐘聲波長可達一百二十秒。 在一旁看守的大嬸們說,這敲鐘嘛,最少得敲三下,這三下要五塊錢人民幣。 但這三下可不是隨便敲敲,據說,這三下象徵著「福,祿,壽」。 敲四下也行,代表了四大皆空。

按我說吧,這四大皆空倒也沒啥不妥。 要不,你說這釋迦摩尼幹什麼放著好好的王子不幹,當起了普渡眾生的聖者? 是不是我們都必須好像這樣,在人生的旅途上跌跌撞撞的搞得滿頭包才會覺得漂亮?

是說,除夕夜這天,也得撞鐘,這一撞就是一百零八下的也有典故。 據說,這一百零八下代表的是十二個月,二十四氣,七十二候,全部加起來共一百零八。 這一百零八又象徵著可以去掉凡夫俗子一百零八個煩惱,有著「聞鐘聲,長智慧,菩提生,離地獄,出火坑」的說法。

於是,我給了大嬸五塊錢,拉起了一旁巨大的木槌準備撞鐘。 這一百零八頓的大鐘可不好敲,光時這木槌就得搖晃個好幾下,以物理學中的鐘擺原理,讓木槌自己前後的動起來。 準備好了,這就要撞鐘了。 撞鐘時還得注意可千萬不能因為心急而使得木槌太早接觸到鐘身。 打鐘時講究可多了,比方說寺廟裡和尚在撞鐘前得圍繞在鐘旁,誦經,另外撞鐘時的節奏,韻律也各有區別。 每天早晚各撞鐘一次,因此又稱之為晨昏鐘。 象徵著一天的開始與結束。

(待續)

經過之書 (十九)


蘇州的梅雨季大概是在四、五月左右。 梅雨季一來就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所以其實到蘇州,五月底到六月初之間其實是最好的季節。 天氣不太冷,不太熱,偶而下場雨滋潤滋潤大地。

下著雨的蘇州其實除了看些迷霧之中的山林水色,園林造景以外,蘇州著名的絲綢是絕大部份的旅遊團必拜訪的地點。 就好像,到泰國,導遊會帶著你到盛產紅寶石的國家珠寶博物館裡參觀,到紐西蘭,導遊就帶著你到盛產羊毛的國家博物館裡頭參觀。 參觀,那說得是好聽了。 實質上,導遊依舊希望妳可以掏出腰包購買些珠寶,羊毛衫回去。 到蘇州,導遊們就帶著你到盛產絲綢的博物館裡頭參觀。

5月28日 天氣雨

由於昨天繞著西湖走了足足六公里的路程,再加上醒來後發覺窗外正下著綿綿的細雨,臨時起義修改了自己謄寫在筆記本裡頭的行程。 這是自助旅行的好處。 你永遠不用擔心清晨六點電話鈴聲響起的Morning Call,你永遠的可以主宰自己一天的行程,幾點上車,什麼時候拍照,看些什麼風景。

霓阿姨的住家位於蘇州城大約二十分鐘的城外。 搭上公交車,以環繞蘇州城的方式游車河,途經虎丘,報恩寺等著名的蘇州旅遊景點可來到蘇州絲綢博物館。 據說,光是蘇州兩個禮拜的絲綢的產量足以從古代絲綢之路的起點長安一直鋪到土耳其的君士坦丁堡,而這十年之中的產量就可以環繞整個地球四十五圈。 這樣龐大的絲綢數量,使得大部份的觀光客來到蘇州,都免不了要買些綢緞帶回去。

碰上下雨天,就近搭車來到了位在人民路上的蘇州絲綢博物館。  剛剛走進博物館大門就可以看到大批的旅遊團帶來此購物。 旅遊車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情願的和不情願的,每人下車後走進大門前會由博物館人員分發黃卡一張。

距離世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張黃卡可不是一般的普通警告性黃卡,這張黃卡上頭有編號,哪個團哪個導遊帶來的都有次序的排列。  這讓我突然起了歹念,也想領一張試試看究竟有什麼作用,怎知門口的工作人員也挺機警,很快的就以「散客」來稱呼我們。 不要說黃卡,彷彿是大門能進得去都是天賜的福氣似的。

就這樣的,我們三個「散客」跟著大批的「陝西團」、「廣州團」等等的走進蘇州的絲綢博物館。 這類的博物館,大同小異,門口總是會張貼些絲綢簡介,成品,擺設,裝飾。 再往前走,則是絲綢的工廠。  平時這兒,怕是不開工的,等著大批的觀光客前來以後,開啓紡絲開關,瞧這玻璃房裡頭的姑娘就開始有模有樣的表演如何紡絲給客官瞧瞧 ,等到客官走了,再熄掉開關坐在小板凳上等著下一次演出的機會。 每一次的起身,抽絲,剝繭,純粹為了一場完美的演出罷了。

絲廠裡頭除了有人現場表演以外,主要展示並以批發價格銷售蠶絲製品,舉凡棉被,棉襖,床上寢具,手帕,工藝品,服飾等等均清一色的採用傳說中上等的蠶絲。 說起來蠶絲是我國最早的文明產物之一。 相傳,黃帝的妻子嫘祖發明了養蠶的技術,並且廣泛的教導後代的子民,使得中國成了世界上最早的一個運用天然纖維製成生活用品的國家。

傳說在黃帝戰勝了蚩尤以後,被居民推派為該部落之首,並帶領著大家種五穀,馴養動物,製造以及生產衣服,鞋子,並由其妻子嫘祖負責採擷各式的原料以供部落使用。 嫘祖生性細心,然而由於過於勞碌,有天突然病了,毫無食慾。 村子裡頭的居民紛紛替嫘祖擔心了起來。 於是,村子裡居民們想盡了辦法,四處尋找嫘祖喜愛吃的東西。

無意之中村子裡的幾個女孩子,決定到山上去採些果子回來讓嫘祖試試,怎知到了山上嚐了幾顆果子發現它們不是酸的就是澀的,眼看太陽就快要下山了,忽然發現樹上結滿了白色的果子。 於是,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採下了這些白色的果子,帶回到村子上預備給嫘祖吃。 是說,下山前大夥急急忙忙的誰也沒有想到要嚐一口,這會兒回到了村子上,想嚐嚐試試,怎知怎麼咬都咬不爛。

幾個人正發愁摸不到頭緒的時候,造船工共鼓恰好經過了此地,詢問之下哄堂大笑了起來,並說到,既然咬不破不如就拿個鍋用水煮。 於是,幾個人找來了鍋,生了火,就將這些白色的小果子放進鍋裡想煮爛它。 不料此時,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它們萬萬沒有想到不用一會兒的功夫,這鍋裡的白色小果子全都變成了雪白的細絲線,晶瑩剔透。 女孩們將這件新奇的事情告訴了嫘祖,嫘祖一聽想要即刻的親自去看看這些細絲線。

嫘祖是個聰明的女人,看過了這雪白的細絲線之後,心情大悅,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轉,大病痊愈之後不顧黃帝的勸阻,帶著村上的婦女上山觀察,要看個究竟。 嫘祖在桑樹林裡頭觀察了幾天,才發現這些白色的小果乃是由樹上一種蟲子口吐細絲纏繞而成的,並非樹上結出的果子。 回到村子後,將此事告知了黃帝,並要求黃帝下令保護橋國上山所有的桑樹。 從此以後,中國人有了扶桑養蠶的技術,據說早在絲路的最初期,羅馬人對於中國人能從樹上養出「羊毛」的技術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因為有了嫘祖的存在,蘇州有了蠶絲博物館,而蠶絲,也帶動了江南這一代的熱鬧繁華。 即使在數千年後的今日,若你到蘇州來,上街轉轉,仍可以看到四處遍佈的絲繡廠。 歷年來的皇帝都愛來到江南定製,購買,十面八方而來的觀光客,也愛來此購買。 江南,除了有山有水有園林以外,試問你怎能不看看這天然的纖維原料?

是說,我個人倒是覺得養蠶織布的過程挺殘忍的。 成蠶在吐絲作繭之後,經人工挑選出外型較大,色澤飽滿的蠶繭。 將蠶繭以熱水燙煮過後,抽絲剝繭挑選出成份較好的細絲加工染色製成用品。  我始終是跨越不了將這些蠶繭燙死的念頭。

入境隨俗的,選購了幾條蠶絲巾。 到了櫃台結賬時,櫃台服務員問著有沒有黃卡,詢問之下得知,有了黃卡可以換取紀念品。 這下,我內心之中那微小蠢蠢欲動的貪念興風作浪,隨即的問起哪兒可以領取這些黃卡。  怎知服務員沒好耐心的問著妳們導遊沒發嗎? 是說,這才想起方才進門時,正因為我們屬於「散客」以至於根本連黃卡的邊都沾不到。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此時,看見地上被扔棄的幾張黃卡,我連忙的撿起,到了另外一個櫃台領取「贈品」。 不過,我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這些絲綢博物館的黃卡,是有號碼標示的。 一連幾張,約莫都是由不同的導遊帶來了不同的團體,有些團員廢棄不要的黃卡,導致我撿起來到櫃台回收時叫服務員給察覺上頭的號碼並不連號。 服務員機警,問起了導遊是哪位,是說,這茫茫人海的我還真是看不到有長得像導遊的人可以讓我隨便指認一下的。

就這樣的在收銀機前僵持了一陣子,我不甘示弱的擺出了晚娘臉,問著服務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這黃卡究竟是能不能領贈品。 弄得服務員是一頭霧水的以為門口發卡的人員搞錯了號碼牌,透過對講機的門口的服務員被數落了幾句後,櫃台終於拿出了傳說中貴重的不得了的「贈品」,小方巾三條。  是說,我想我今生都不會忘記,關於生存這件事, 除了擁有堅韌的毅力以外,還得有據理力爭的本事。

離開了絲綢博物館,蘇州人逛街,非十全街莫屬。 十全街位在姑蘇城內一處滄浪區。 一條長兩千米的梧桐樹大道是蘇州最古老的街道之一。 宋朝時期由於此地恰有十口井故稱之為「十泉」街,一直到了清朝時為了紀念自稱為「十全老人」的乾隆才改成了十全街。

十全街上水路平行,每隔不遠之處就有一條小橋橫跨河面,聯繫通往河那頭的居民。 十全街上有著各式的酒吧茶樓,蘇繡,古董字畫,外貿服飾店等等。 逛街在蘇州,必去十全街。

(待續)

經過之書 (十八)


住在蘇州,就好像住在二、三十年前的台灣。 怎麼說呢? 新開發的公寓大廈,住戶不多,據說在大陸的住房是這麼回事兒。 買了間房,政府會透過地方發給你產權,產權上便會註明在這幾十年以內土地所有權。 是說,就拿2010年的上海世博來說吧,中國政府為了發展修建世博展覽場地,因此拆遷了浦東與浦西這兩岸邊上的老建築。 這些被迫成就城市改革,住房被拆的居民往哪搬? 就靠公家配房。 執政當局在收購了當地的住房以後, 每家每戶的再配一間房。 一家若是五口人,而其中又有三戶成年已婚家庭,那麼這家人就可以配得三戶住房。

初來乍到之際,我的中國印象仍停留在六、七十年前的時代裡,男人們穿著深藍色的卡奇外套,女人們紮著兩個辮子穿著粉嫩的棉襖。 從上一輩的回憶裡,我對中國的印象還停留在「保密防諜」的年代裡。 可是下了飛機以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人家西方國家有的,中國人全給它學習了過來。 比方說,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國際化的路牌標語,行人道,霓虹燈,巷子轉角口賣的進口礦泉水什麼的。 你在國外可以買到的,在中國也可以買得到。

這和我們從書上學來的不一樣,這和祖父母教給我們的記憶不一樣,這和真真實實的活在那個被批鬥的年代不一樣。 不說別的,就說這年代不一樣了,所以新一代對事物的看法也不一樣。 誰還記得一九三七年的悲劇是如何上演的? 誰還會記得一九四七年人們是如何離家背井的飄洋過海?

除了那些曾經經歷過,親眼見到的人,你將如何的感同身受? 也難怪了現下崇日,崇洋的年輕人失去了對自我民族的意識感,甚至對國家大事莫不關切的亦大有人在。

我的記憶,停留在六、七十年前的時代裡。 從外公的口裡,聽說了當年逃難時的景象。 那時,戰爭說爆發就爆發了,根本來不及收拾些什麼就得跟著走,錢不值錢,所以當年用的都是金磚。 幾條金磚緊緊的包裹在懷裡,寸步不敢離開。 直到後來,印象中外公還是在家裡藏了些金磚,老人家始終相信,不論這社會怎麼和諧,怎麼安定,說不準哪一天戰爭說爆發的又要爆發,逃難時什麼也別管,什麼行李也不用帶,唯獨那藏的好好的金磚,輾轉的到了平安之地或者又得拿出來變賣,暫時的養家活口用。

是說,經過了戰爭,後來的一些屋子給當時的一些地主給搶了去,想要,可以拿錢來買。 早些年買回來,現在就留給子子孫孫住,可話說回來,好像當年外公家那樣因為有地而被拖上大街戴上帽子批鬥的, 這筆帳又該怎麼算? 這屋子,還能算是外公的嗎?  聽母親說,南通老家那兒的姨婆向來身體不好,膝下無兒無女的,哪天姨婆走了,這屋子就屬於公家的了。

這是一筆爛帳,不論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都算不清楚的爛帳。 戰爭,讓一些人流離失所,讓一些人平步青雲的坐上了權力的寶座。 而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永遠的在身上留下這塊歷史的痂。 擱在那兒礙眼,剝了它又疼,然而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要如何的記憶深刻,永世的流傳下去?

(待續)

Jan 18, 2011

經過之書 (十七)


五月27日 天氣晴

蘇州天氣好,怎麼個好法? 一年四季分明,春天四、五月時有梅雨季節,冬天則是下雪。 這和紐約的天氣有點相似,一到了冬天,居民們就忙著鏟雪。 聽說,有一年下了很深的雪,出門挺不方便的。  可是到了春夏的時候,天氣晴朗,吹著微風,舒適宜人。

為了避開週末觀光景點的人潮,買了張車票從蘇州搭車到杭州去小旅行。 叫了抬計程車,一上車難得一見的是位女師傅。 師傅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手上戴著白手套,穿著看起來大了一號的卡其夾克。 女人,到底是話比較多,上車沒多久打開了話匣子就聊了起來。

師傅說,到杭州得從蘇州南站出發,開車的班次比較多。 雖然距離下榻的地點比較遠,可是去杭州,從南站出發比較理想。 關於搭計程車,我的看法是這樣的,出門在外的上了車,一切就得聽師傅的。 有些師傅以為咱們是當地人,總是會習慣的順口問著「您到XX打算怎麼走?」

在我看來,這問題怎麼答也是一門學問。 比方說吧,你若據實以告,「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怎麼走。」 那麼,若是這麼巧遇到個存心敲詐你的師傅,這下子就像挖到了金礦似的,怎麼遠他就怎麼帶。 但你若毫無概念的隨便指,勢必惹來師傅的反感。 人家畢竟是做生意的,你這麼亂指一通的浪費多少寶貴的時間啊!  於是,在中國,我有了創新的答案「怎麼近,您怎麼走。」可有時,還真不是近不近的問題,就拿一些個大城市來說吧,近是近可是塞起車來就相當要命! 所以,歸根究底,在中國搭計程車,是時間上的問題,是趕不趕時間的問題。

在中國,女人做到五十五歲就可以宣告退休,在那兒人們稱之為下崗。 下了崗之後,中國政府會養你。 每個月領些津貼,生病時有人民醫院會照顧你,老了出門也方便,辦張老人卡,隨意的搭公交車不用錢。 出門旅遊時,國內各大景點也以老人折扣的票價出售,換言之,在中國老人還真幸福,讓我這外來的都必須對胡錦濤提倡的「老有所養」的和諧社會豎起大拇指呢!

是說,這和諧的社會之中隨著年齡層逐漸的老化,出現了另一個現象。 過去中國人總是在稱謂上出現不同的矛盾,它不像西方國家社會裡叔叔和阿姨不分父系或是母系。 然而在未來中國社會之中,「舅舅」這兩個字將成為歷史的名詞。 「舅舅」,母親的哥哥或者是弟弟。

到杭州的交通快客是部豪華的冷氣車,挑高的車身,可以坐上三十幾人。 上了車以後,發現劃下的位子在車尾,車位寬廣,可車子顯然是舊了,車上的冷氣排孔完全是擺設參考參考。 一路上只感覺冷風陣陣的,吹的很不舒服。

一旁兩位年輕的女孩,人手一臺手機。 在中國,手機除了是人們溝通連絡的工具以外 ,男女老少,人人拿著手機當隨身聽,一面走一面放,這彷彿是中國正紅的一股潮。 女孩們就這麼手裡拿著手機,播放著近日正流行的音樂,不太介意旁人愛聽不愛聽,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概念在中國正悄悄的貫徹執行當中。

抵達杭州南站時大約是上午十點半左右。 下了車,先到票務站確認了一下開往蘇州的最後一般車的時刻。 出門在外,就怕錯過了最後一班車,延誤了自己的行程。 當然,不可否認的,有時的錯過也是一種樂趣。 因為錯過,迫使你做出更多的變通,看更多計畫之外的景色。 錯過,有時是一腫美。 但今天,我並不想錯過,於是看到了兩名在門口看守的警衛,前去向他們詢問最後的發車時刻。

杭州的西湖,是一首詩。 這首詩,到了我這個年紀的人大概都會哼上個兩句:「春風吹春雁歸,桃杏多嬌媚;儂把舵來郎搖槳,劃破西湖水。」西湖,三面環山,晴天時一片碧綠清澈,雨天時濛濛煙雨籠罩。  而關於浙西湖的傳說也很多,最有名的莫過於許仙和白蛇的愛情故事。

相傳在遠古時期,天河東邊住著一條玉龍,西邊住著一條金鳳,有天他們在銀河仙島上找到了一塊璞玉,於是開始一起聯手琢磨這塊璞玉,多年後,將這塊璞玉琢磨成了一顆明珠。  這顆明珠的光澤照射到哪裡,那兒就會樹木常青,百花齊放。 和這顆明珠有關的消息,不久之後傳到了天庭,被王母娘娘知道了。 王母娘娘興起了她的貪念,想要將這顆明珠佔為己有,因此派了天兵將這顆明珠給偷了去。

此事被玉龍和金鳳給發現了,於是就前往天庭向王母娘娘討取這顆明珠。 不料王母娘娘誓死護珠,兩方在爭奪之中不慎將這顆明珠遺落到了人間,落到地面後成了一潭清澈碧綠的西湖。 而西湖的美,必須靠步行,用單車才能真正的身歷其境。

西湖全面積六點五平方公里,若真的要繞湖一周是十五公里,所以這除非是經常有在競走運動員才有可能在一天之內走完全程。 至於一般的民眾,若是以步行的方式,多半會採用繞湖半圈的方式行走欣賞湖光山色。

半圈,大約是六公里。 步出公車站後,招來了計程車開往斷橋作為西湖一日遊的開端。 斷橋,最有名也是最浪漫的故事莫過於許仙和白娘子在此橋上相會的傳說故事。  傳說,在宋朝期間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在斷橋邊上賣湯圓,年幼的許仙當時買了神仙湯圓,不料在吃完了湯圓以後三天三夜的不吃東西,嚇壞了家人,於是又急急忙忙的抱去找呂洞賓,呂洞賓拎起雙腳抱起了許仙, 湯圓就這麼的掉進了西湖裡,此時恰好有一隻正在湖中修行的白蛇,吞下了這顆湯圓,頓時增加了五佰年的功力。 十八年後,白蛇動了凡心化身成了白娘子來到了杭州,來到斷橋邊遊湖時恰好下起了雨,因為借傘而與許仙相識定情。

從斷橋的方向往雷峰塔走,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其中經過蘇軾的白堤,平湖秋月,西冷印社,蘇小小之墓,蘇堤等著名的景點。 西湖的美,首先靠得是兩條腿。  當然,你也是可以沿著西湖的外圍來往穿梭的觀光公車遊湖,從一個景點上車到另一個景點在下車。 可是,如此一來就失去了可以近距離的圍繞在西湖的周邊吹著微風,看著兩岸殘柳垂堤的風景。 怎麼看西湖,是一門功課。 或者,妳可以下車來走走,找個路邊的涼椅或者就這麼的沿著河邊的樹蔭下席地而坐。  在西湖,看什麼呢? 看風景,看人物,看西湖的這頭來來往往的觀光客,看西湖那頭的繁華都市。

另外,還有些掃街的大嬸,她們安靜的在一旁拾起每一件路人丟下的垃圾。 有趣的現象是,即使中國四處都是提倡文明的口號,但人民的水平還是顯然不足的。 不說別的,就拿丟垃圾這件事情來說吧,有回我就看不過去,開口說了幾句,我說人家掃垃圾的也是很辛苦的,你為什麼不可以把自己的垃圾帶著丟進垃圾桶裡? 不料,對方也頗有理由的回說,他如過不丟垃圾,這些掃垃圾的人哪來的工作做?

給他這麼一說,一時半刻的我還沒回過神來。 心裡在想,這似乎說得也是頗有道理的。 但,後來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是歪理。 誰會料到大陸上人多,騙子多,沒想到歪理也多。

就在雷峰塔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來了個踩三輪車的師傅。 拉生意,扯開了嗓門的問著要不要坐個三輪車。 詢問之下,這位三輪車師傅從一個人十塊前人民幣的價格直線滑落到一個人五塊錢人民幣。 問了他,這往雷峰塔還需要多遠的距離? 這師傅很有趣,他說了還有三公里。 搭了他的三輪車,三輪車直接帶到塔上。 我不肯,說什麼也想自己走走,就說吧,才走了不到十幾米路,轉角就看到了一位穿著制服的公安,走向前去問了公安雷峰塔在哪個方向,公安指了指一旁,說著「吶! 那旁邊就是啦!」

假如你問我,大陸上有沒有騙子? 我會斬釘截鐵的告訴你,有的。 真的有騙子。 可這騙子反應出了當地的人文風情與特色。 若你問杭州人,想必杭州人也會告訴你,這些個人都不是當地的。 彷彿只有外地來的,到了此地就容易成為騙子。 可是,我只是在想,生活是艱難的。 不論是在大陸,在台灣,在香港,在美國,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裡,人們為了生活有時必須採取手段。 這是文化,這是特色,這是中國人在這大片的炎黃土地上求生存的本能。 大陸上有沒有騙子? 有的。 但這問題就好比你問了農夫,這棵樹上有沒有爛蘋果是一樣的道理啊!

(待續)

部份內容刊載於二〇一〇年九月十八日中時《旺報-台灣人看大陸》

經過之書 (十六)


沿著蜿蜒的小路走,古村裡頭有些景點可以憑票進入參觀。 景點的門口總會有些等候在附近的收票員。 說起來,這兒到底是鄉下地方,再加上人口又少,整個村子裡頭沒什麼人。 想必是和其他的農村一樣,一般有點本事兒的年輕人,這會兒都到城市裡頭去掙錢去了,留下來的都是些上了點年紀的老先生、老太太。

鄉下人到底穿的衣服不像城市人那麼多彩多姿。 簡單的一件外套,女人就穿個紅色的,男人就穿個深藍色的,感覺就像回到了新中國那個年代。 人們過著樸實的生活,與世無爭,對於一切外來的人感到新鮮。 就這樣的,那門口的收票的大嬸兒目光不斷的在我們身上兜轉,緊緊的跟隨著我們的腳步走每一個古老的房間。

陰暗的老厝裡因為晒不到日光,有些房間裡的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那味道裡頭使人突然的回想著當時住在這屋裡的主人,對他們是如何燒柴生火,在大廳裡都宴請了哪些賓客,傾斜的樓梯,那些住在這兒的小姐們是如何的踩著小腳跨著步? 這一切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一個新奇。 但,對經過了文化大革命,經過了五四運動,經過了除四舊的那個年代的人們來說,曾是生活的一部份。

就拿這門口的花轎來說,上了點年紀的大嬸說,這花轎不就是經歷了除四舊那個年代! 如今就看它這麼安分的成了觀光景點的一項佈景,杵在乏人問津的陰暗角落裡,詢問之下,嬸兒說,這花轎當年可是用來抬小姐用的。  大小高矮,恰恰好的只容納的下一位身形瘦小的閨女,稍稍圓潤一點的都不行。 嬸兒說,這花轎當年可是藏了起來才能在除四舊那個年代時保存下來。 要不,早都給人給拆了、燒了!

從明月灣下山,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前戴我們上山的那位師傅,看了我們一行人老老少少的,似乎是感覺出從我們這兒賺不到什麼錢的感覺,所以上山前還說著一會兒下山時打個電話給他,他便開著麵包車上來接人。 怎麼知道,話才這麼說完,下山時他聲稱開了船出了太湖去了,一時半晌的回不來。 由於這天非假日,平常上山的人本來就少,附近除了幾家「農家飯庄」爭先恐後的搶生意以外,除了身上的兩條腿以外,還真是沒什麼可以下山的交通工具。

農家飯庄的生意人,挺會做生意。 採用了一條龍的經營方式,你若是在咱們店裡消費吃飯,那說不定就幫你招台車上來帶你下山。  之前也說了,標榜著農家菜的店,是多了,可是不見得好吃。 就這麼的隨便給你上幾道菜,就宣稱是農家菜了。 我們計畫到霓阿姨親戚那兒去吃吃比較正宗一點的農家菜,因此,說什麼也不肯在這兒消費。

打了通電話,好在我們畢竟不是活在那個新中國的年代裡,科技發達的現今,手機到底還有它的功能作用。 這會兒我們找了一顆琵琶樹,就在這棵琵琶樹下等待著親戚叫車上山。

午後的慈里村,來往穿梭的居民,手裡提著才從路邊小販那兒買回來的菜。 看見了遠處有轉進來的汽車,總是不免的往車廂內觀望。 對於這外來的一切感到莫大的興趣。 有些住的比較近的,索性跑到大門口來瞧瞧究竟是些什麼人。  吃個午飯,飯桌前圍繞了一圈的陌生人,每個人的雙眼烏溜溜的這麼轉著。 心中充滿了各式的疑問,卻又靦腆的不好意思問。 鄉下人,到底是比城市人來得純樸些。

說起了慈里村,也有個故事。 據說秦末漢出時期,出了四位著名的學者 (博士),因為不愛當官,所以長年隱居在商山裡,出山時四人都有八十幾歲了,眉髮皓白,因此被稱之為「商山四皓」。 其中有一位學者,崔廣,又稱黃石公,原本是齊國人,長時間的隱居修道,曾被漢高祖招入宮內輔佐太子 ,然而後來對秦皇焚書坑儒的暴行感到心灰意冷,故從此隱居起來,不問世事。

隱居期間,崔廣不願以真姓示人,並在這期間開墾了大批的荒土,種上花卉草藥,從此以後崔廣以丹藥濟世,恩慈待人。 由於崔廣他為人慈善, 後代子孫處處與人為善,對於外來的客人更是熱情的相待,使得走進這村子裡的人各個都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慈愛,因此來這兒的人都稱這裡為「慈里村」。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這是中國人的美德。 不論,你是在幾千年以前的社會裡,還是現在的慈里村,它們這村子裡,就有保有著這樣的民族情感。 使一個外來的,在這裡感覺自己是被善待的。

據說,這天何爸爸特地的起了大早,大老遠的從太湖裡撈了條新鮮的白魚和小田螺,買了些新鮮的馬蘭頭和空心菜,七七八八的弄了一桌子的菜。  農村裡頭人做菜一次都只做一天的份量,今天吃完了,明天再煮些新鮮的。 因為菜都是自己種的,魚都是當日打撈上來的,所以真正的農家菜吃的就是「鮮」。 而鄉下人的熱情,在於即使平常他們自家人吃飯可能只是一、兩樣菜,配上一大碗的白米飯,但有了客人拜訪時,必定燒上一整桌的菜才算是招待。

鄉下地方到底不比城市裡頭來的方便,有些農家裡頭沒有馬桶。 就像聽母親說南通的老家那兒就沒有馬桶,到了夜裡想要蹲個馬桶,還得穿好衣服的到住家附近的茅房去上廁所。 所謂的廁所,就是他們自己鄉下人在離家不遠之處的地上挖了一個很大的糞坑,在糞坑的一旁安上一條木頭橫幹,這人嘛就蹲在那條木頭橫幹上辦事。 母親說她第一次使用這樣的茅坑挺不習慣的,深怕自己一個不小的往後栽了下去。

另外,鄉下有些地方還沒有電冰箱。 沒有電冰箱所以也存不了什麼剩菜剩飯,是說,這麼一來在農家裡你更是吃不到什麼隔夜菜的了。 可是,這客沒到的時候,菜得擱哪才不至於被蒼蠅搶步? 幾乎每戶人家裡頭,你都可以看到廚房裡有只木櫃子。 木櫃子有個很妙的名稱,古時候人們因為沒有電冰箱,所以一些吃的東西必須放在櫃子裡頭,一來是為了防蒼蠅,二來是防家裡養的動物偷吃。  所以過去管這些個用來放飯菜的櫃子叫「貓歎氣」。

原來是指一些以竹子編織的籃子,專門用來擺放剩菜剩飯的,預防家裡的貓偷吃東西用的。 鄉下人把這些貓歎氣籃子懸掛在屋樑上,如此一來貓兒抓不到只好隔空歎氣。 而這些櫃子,也有相同的功能,除了可以防止蟲蠅以外,家裡養的貓狗也偷不著。

飯後,由何爸爸領著,到村子上轉轉。 慈里村的街道狹小,地面凹凸不平,另外飼養的雞鴨,就這麼的在這小巷子裡隨意的閒逛。 一個不小心,容易踩到雞屎、鴨屎,真是步步為營。

穿越過一大片的油菜田,路口就個公車站牌。 每天下午三點是最後經過此地的一班車,錯過了就得走上四、五公里才有進城的公車。 何姑媽說什麼都要送我們兩包自己栽種的碧螺春,滿滿的塞滿了兩大包茶,顯然是比外頭賣給外地人來的包裝更為紮實的多。 何爸爸是個非常傳統的男人,不怎麼愛說話,或者,應該說何爸爸說起話來有著他們濃濃的家鄉話的腔調,純樸,善良。 領著他遠道而來的客人,看了近日何姑媽她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而準備的新房子。

在大陸,一胎化實行的夠徹底,以至於家裡頭對這唯一的子嗣寵愛有佳,百般呵護。 上一代的工作了一輩子,什麼也不求,下了崗,就等著含飴弄孫。 所以,手上的那些個存款沒什麼其他的用途,就為了給兒子買房子,蓋房子,討老婆用。 再說,鄉下人結婚的早,男孩子二十來歲就娶了妻子,名下沒什麼財產,唯一有的就是一雙會拿錢出來替自己買房、蓋房的老父母。 社會的與論,使得人們對這些新時代裡的中國人有了新的名稱:「啃老族」、「吃老族」等等。

這是新中國後的新現象。

(待續)

部份內容刊載於二〇一〇年八月二十二日中時《旺報-台灣人看大陸》

經過之書 (十五)


在蘇州西南方太湖上,有一處傳說中的道家修煉之所,林屋洞。 林屋洞面向太湖,以石灰岩溶洞而成,石多,澗多,泉水多,靈氣多,故聚集了道中高人來此修煉養氣。 傳說,大禹治水時曾來此一遊,但,我個人比較想遇見武當派掌門人張三豐。

太湖,中國的第三大淡水湖,位於江蘇省南部。 湖面海拔三點三公尺,深達四點公尺,面積為三萬六千頃。 湖中有大小島嶼四十八個,連同沿湖半島山峰,共有七十二峰,組成一幅山外有山,湖中有湖,山巒連綿,層次重疊的壯麗天然圖畫。

霓阿姨有個親戚,家住西山,有田有房,並養了些豬鴨羊。 前些時候聽霓阿姨提起有些朋友從美國來玩,於是,親戚們這麼說了,說是不嫌棄的話就去鄉下住兩天。 聽說,幾年前外公和舅舅回南京去探親的時候,也見過這家人。 結果外公那人本性多疑,又不愛麻煩別人,所以不知不覺之中似乎是讓人有了覺得「嫌棄」對方的感覺。 說是,飯也沒吃的,急忙的逃離鄉下。

蘇州什麼多? 「農家菜」多。 彷彿不論你身在蘇州的哪個角落,大門口掛上了招牌賣起「農家菜」的店面多。 是說,從外表看來,也不過就只是個小店面,裡頭擺上兩張桌椅的,就賣起了所謂的農家菜。 什麼叫做農家菜? 約莫,就是些青炒蔬菜、魚、蛋、肉、蝦這類的家常菜。 這會兒大都市裡頭的人都愛往這鄉下裡擠,去吃「農家菜」。

農家菜館多了,競爭力也跟著大了起來。 觀光景點區放眼望去,每隔幾間店鋪就有一家農家菜。 農家菜,吃新鮮。 怎麼吃新鮮? 自然是從湖水裡現撈上來的最新鮮,從田裡面摘回來的最新鮮。 可是,這新鮮二字在我心裡不免要產生些疑問。 比方說吧,你到了觀光區,這四周圍既沒田,又沒地的,哪來的新鮮? 吃個叫化雞,那雞肉看起來又乾又扁,像極了隔了幾夜的老母雞回鍋一熱再熱過了的端上台面來。 新鮮? 哪兒啊?!

聽說了有親戚住西山農村裡,再加上上次外公和舅舅到人家那兒去作客時,使人有了疑似被嫌棄的感覺。 我認為,有必要再次登門拜訪,扭轉一下留在對方心裡的感觀。 於是,這天我們就去了西山。

西山,怎麼去? 從蘇州城搭六十九路公交車就可以到了。 上車後,兩塊錢人民幣 (沒有冷氣的公交車),途中經過另一座古鎮木瀆,林屋洞等熱門的觀光景點。 霓阿姨的親戚家住慈里村,六十九路車坐到仇巷以後,轉695路車致慈里村。 下車後走幾步路拐個彎就可以到他們的農村小巷裡子裡。  說起來容易,就怕搭錯了車。 不過,出門在外,有時搭錯車也是一種樂趣。 好比說,上了六十九路車以後,發現在仇巷沒有下車,結果跟著車一路坐到了底站石公山。

石公山這兒有一處旅遊書上鮮少人介紹的明月灣。 明月灣這兒有個古村,面積不大,每間每戶人家挨得很近,彷彿你打開了門就可以看見對面的人家屋裡的情景。 從石公山公車底站到明月灣距離了大概兩公里的路程。 這兩公里怎麼走? 其實,還行! 可是,大熱天的我的懶人病就犯了,在公交車的底站附近來了一些婦人。 這些女人們戴著斗笠,戴著帽,一看見有人下車就圍上來對我母親喊著問「阿姨,吃飯?!」 (由此可見,蘇州人真愛喊人吃飯!)

眼看附近沒啥觀光客,更沒有大批的旅行團帶來此地,因此這附近顯得十分冷清的感覺。 生意人一看見有生意上門,大家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於是,借機詢問了一下到明月灣該怎麼走。 其中一名婦人說,可以包台「麵包車」上去。 所謂的「麵包車」,約莫就是一臺八人坐的小客車。 人越多,越划算。 恰好先前在公交車上剛認識了一批從瀋陽那兒過來旅遊的大爺和大娘。 我們一行六、七個人就約好合夥包了一臺「麵包車」到明月灣去。

據說,明月灣源自春秋時期,吳王曾帶著他心愛的西施到此賞月,故有明月灣之稱。 另外還有一說得是,明月灣由於位在西山的最南端,沿著太湖之水,形成了一輪半月的地理形勢,故稱之為明月灣。 至於,這明月灣究竟是因為地理形勢而命名,還是果真是因為吳王夫差帶著西施到此賞月而美得其名的就無從考究。

明月灣這兒,面積約九公頃,住了一百多戶人家,將近四百多名人口。 百姓們單靠種植花果,碧螺春,到太湖裡頭打撈魚蝦螃蟹為生。 若是從空中俯瞰,古村裡頭的道路交錯有致,故有典型的棋盤皆之稱。

(待續)

經過之書 (十四)


在蘇州城東南三十八公里的昆山市境內有座古鎮,建鎮九百多年的歷史,因河成街,傍水築屋,明靜幽雅。 傳言元朝時期在湖州南潯的地方有戶姓「沈」的人家, 以躬耕起家,而後舉家遷至周庄。 沈家裡排行老三的沈萬山,本名富,字仲榮。 在明朝時乃是江南金陵這兒赫赫有名的百萬富翁,因此,居民們就喊他「萬山」或「萬三」。

五月25日 天氣晴

傳說,沈萬山早年時很窮,窮到出門時只有一條褲子可以穿。 有天,沈萬山出門趕集,遠遠的看到有位農夫手裡提著一串的青蛙要到市場上去賣,但是由於青蛙叫的實在是太淒慘了,沈萬山聽到了以後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就將身上所剩下的一點點錢給了這位農夫,買了青蛙帶回家。

回到家後,沈萬山把青蛙放生在屋子的後院裡。 睡到半夜時,沈萬山突然的被群蛙叫聲給吵醒,於是想起床到後院去趕走這些青蛙,不料卻在這時看到院裡一群青蛙圍著一只舊瓦盆齊鳴,叫聲十分的驚人,可是盆裡什麼東西也沒有。 沈萬山心想,這盆看起來也不值什麼錢,不過,打點水洗臉應該是不錯。 於是,就順便的把這只舊瓦盆給帶了回家。

第二天清晨,沈萬山的老婆起床後發現桌上有個舊瓦盆,於是就順手拿來洗臉。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手上的傳家之寶的銀戒指不小心掉入了瓦盆裡,就在剎那間瓦盆裡的銀戒指一變十,十變百,百成千的堆滿了整個瓦盆。 嚇壞了沈萬山的老婆,她連忙的把沈萬山叫醒後,兩人半信半疑的又試了一次,結果依然是如此。 沈萬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昨日放生的青蛙,為了答謝報恩,因此給了他這個「聚寶盆」作為謝禮。

當然,這不過是民間流傳的故事,信不信由你。 也有人說,沈萬山之所以會成為江南第一富豪,乃是因為他善用了江南的水運,開拓了對外的貿易活動,因此而致富。

是說,人怕出名豬怕肥,這江南第一富豪到了周庄之後,帶動了附近的經濟,並且協助江南地區築起了三分之一的南京城。 之後又犒勞明太祖朱元璋的軍隊,送了軍隊上百萬的銀兩。 明太祖朱元璋原本就是個生性多疑的人,一聽沈萬山如此的富有,深怕他因富敵國。 於是,就動起了殺沈萬山的念頭。 但當時的馬皇后替沈萬山求了情,使得朱元璋免了沈萬山一死的命運,但期間卻下了多道聖旨,要求沈萬山進貢,剝奪沈萬山的家產,最後再將其發配至雲南充軍。

沈萬山在江南這段期間,帶動了這一帶的水上貿易,使得周庄成了一處熱鬧非凡的觀光景點。 其特色在於沈萬山在周庄時居住過的沈廳,兩座緊靠在一起的鑰匙橋(雙橋),以及文化街等大大小小一共十六個景點組合而成。

周庄源自於宋朝,起先還只是個小小的村落,人煙稀少,地區偏遠。 某日,一位姓周的九品芝麻官由於信奉佛教,於是就將這兩百畝庄田,原名貞豐里的土地送給了當地的全福寺做廟產。 百姓們為了答謝這位九品的周姓芝麻官,因此將原來的貞豐里改名為周庄,而延用至今。

但是真正讓周庄聲名遠播的是赴美留學的青年畫家陳逸飛。  陳逸飛在1984年時返鄉至上海油畫工作室裡頭工作,從昆山到周庄去寫生畫畫。 不料當時,公路尚未修建完成,因此完全必須採用水路的方式進入周庄。 由於出門在外無法帶上太多的畫板寫生,就採用了底片機拍照的方式紀錄下周庄,隨後再以油畫的方式展現「故鄉的回憶」。

這批畫在紐約展出時引起了美國觀眾的注意,並在西方國家對於江南那水鄉澤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中最有名的一幅,陳逸飛劃下了江南的流水及周庄的雙橋。 之後此畫又輾轉的從美國石油公司董事長,阿曼德哈默那兒回到了中國,並將其畫贈與了中國當時的主席鄧小平。

到江南看古鎮可以有多種選擇,如周庄,烏鎮,西塘,木瀆,同里,南潯,另外還有距離蘇州比較近一些的鹿直。 這些古鎮都有個特點, 有橋有水,有古色古鄉的寺廟樓宇和民房。 部份古鎮需要門票,例如周庄和烏鎮。 周庄的一張門票約是六十塊錢人民幣,從蘇州汽車北站可直街搭乘到周庄的公交車,買車票時可以購買套票,包含門票及車票一共是一百一十元人民幣。 上午八、九點出發,下午四、五點回來。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這古鎮多了看久了就沒啥意思了。 因此,到蘇州,你可得仔細的想想清楚究竟想看見的什麼樣的古鎮? 是經過維修的? 還是沒啥人管,並且仍保留著殘破屋瓦的? 選定了一個,那麼其他的不看也不算啥損失。 若是貪圖個方便,又不介意看看那些個經過修復彌補的古鎮,姑蘇城內倒是有個挺有古鎮風味的山塘。

周庄裡頭有間茶樓。 據說,1989年四月十三號這天,作家三毛來到了周庄,看見了眼前煙雨濛濛的周庄景色,感動的落下了淚。 當時接待三毛的張先生,據說是現今三毛茶樓的主人,寫下了「三毛在周庄」的散文並發表在報章雜誌上。 期間據說張先生曾和三毛書信往返,就在兩人約好於1991年十月份在周庄碰面並將這些散文送給三毛時,傳出了三毛過世的消息。 茶樓的人為了悼念三毛故將茶樓改名為「三毛茶樓」,並在茶樓裡擺設了三毛的作品,手稿及泛黃的照片。

說起這對張氏夫婦,我倒覺得挺有個性的。 就說吧,這天霓阿姨和我們一起到了三毛茶樓裡頭喝茶, 霓阿姨那個人心直口快,和許多到三毛茶樓的人一樣,覺得張氏就這麼在門口掛上了些三毛的照片及手稿就號稱認識三毛有些牽強。 於是,霓阿姨拉起了嗓門的就喊著茶貴,又和三毛扯不上關係的種種評語。 張先生一聽自然心裡不太舒服,面色凝重的似乎不太高興。 但好歹過門的都是客,砌上了茶,嘴上叨嘮了幾句,顯然是對於這樣上門來的客有些習慣與瞭解了,獨自的和妻子就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看報聊天。

這茶樓,確實不怎麼起眼,而嚴格說起來似乎和三毛確實沾不上邊。 說三毛吧,也沒來過這家茶樓喝過茶,二樓設有三毛的作品,照片及手稿,除此之外你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兒和三毛究竟有啥關係。 可是,仔細觀察,似乎不難看出張氏夫婦熱愛三毛的程度。 與其說是三毛的茶樓,不如說,這是三毛迷懷念三毛的最好去處。 而她究竟是不是曾經在這兒喝過茶,喫過瓜子,又或者是否曾在哪張桌子上寫下過些什麼字,並不是這樓主張先生的本意。 就好像,你之所以會喜歡我的字,並不是因為你見過我,而我又和你有了些什麼瓜葛。

不過是在另一個煙雨濛濛的日子裡,悼念一顆殞落的孤星。 而悼念,總是意識性的。 你看不見,但你確實是想念啊! 彷彿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流浪的靈魂,當你來到了周庄,便自然的憶起那流浪至此的三毛,她無須來到這間茶樓,你便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漂浮在你周圍的空氣之中。 若你恰好是三毛迷,那便不難理解張先生之所以不樂意聽見「掛著三毛名做生意」的評語的心理。

這些個評語對一個書迷來說,是何其嚴重的控訴和污辱啊!

老實說這天,聽了霓阿姨對張先生的評語,我真是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啊! 而我對張先生則真是感到萬分的抱歉。 或者,這世界是充斥了太多高舉著名人便開門做生意的人,以至於人們漠視了原始單純的動機,忘記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好像表面上所見到的那樣啊!

如果有天你來到周庄,我希望你也去三毛茶樓看看。 看一個書迷,是如何的紀念著他所喜愛的作家。 而我希望你去三毛茶樓,不單單只為了「看見」三毛而已,因為老實說,若是抱著這樣的心態而去三毛茶樓,你不如別去了。 那裡,你是看不見三毛的。

(待續)

經過之書(十三)


吃在江南,是一件大事。

不說別的,就拿每年媒體新聞上炒的沸沸揚揚的大閘蟹就出自江南之水。  另外,蘇州盛產稻米和油菜籽。 放眼望去,在蘇州,你不難發現那一畝一畝金光閃閃,黃澄澄的稻田和油菜籽田。 或者,因為挨著田,而自古以來中國人的「民以食為天」的觀念在蘇州人的心中扎根下得影響,所以到蘇州,最常聽見的問候語,倒不是「你好!」「今天天氣很不錯!」,在蘇州,就怕遇到人開口閉口的就喊你「吃飯?!」

就拿霓阿姨家隔壁的鄰居來說吧,可是道地的蘇州人,自小在蘇州長大,在這兒住了五、六十年,閒來沒事時就喜歡到隔壁的那條巷子口裡頭的麻將館裡打麻將。 打開門,喊聲「阿姨好」,可下一句接下來的就是「來吃飯啊!」 還有樓上五樓的那位嬸兒,下了樓正打門前經過,隔著玻璃窗,也喊著「吃飯啊!」 可見得吃飯這件事情,在蘇州可是件大事兒!

出了門,搭上社區門口的八路公交車,花上兩塊錢人民幣至觀前街。

觀前街,簡單的說就是蘇州的南京步道,設立於清朝,街上擁有著百年老字號的商業化步行街道。 西邊起於人民路,東邊止於醋坊橋,另有間道觀以座北朝南的方位面向著這條街,故起名為觀前街。 觀前街之所以有名,不單單只是因為它是條商業化的步行街,有著蘇州著名的糕點,乾貨,流行服飾等等,另外觀前街周邊的景點, 例如太監弄有關。 據說,這太監弄裡過去是明朝織造局裡太監們聚集的小巷子。全長兩百米, 飯館小吃店比比皆是。

離開觀前街,找了個三輪車的拉夫,從觀前街拉去了胥門。 我倒覺得蘇州的三輪車,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的不堪。 碰巧遇到了四、五點鐘下班的人潮,在觀前街路口打車不容易,倘若時間不怎麼趕的話,可以搭個公交車。 可我心想,既然來的,什麼也得一試。 就這麼的,三人找了一臺三輪車,從觀前街這兒拉去胥門,穿過些大街小巷的只要二十塊錢人民幣。

眼前的這位師傅,看來大約五十來歲的年紀,皮膚黝黑,高高瘦瘦的。 我這才一上車,心裡頭就怎麼都覺得不怎麼好意思。 腦海禮不斷的回想起父子兩和一頭驢的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就說有一對父子吧,有天父親帶著兒子去趕集,牽著一頭驢。 起先,那父親讓這孩子坐在驢的背上,讓驢扛著貨,載著兒子一起上路。 沒多久,遇到了些路人,路人們就說道:「這孩子太不懂事了,父親年事已高,不顧父親自己倒是坐在驢上挺輕鬆的!」

兒子一聽,心裡覺得不妥,於是下了驢,接著讓他的父親坐在驢的背上,載著貨繼續的趕路。 沒一會兒功夫,又來了一些路人。 路人在一旁指指點點的說著:「這對父子太沒良心了,瞧!那頭驢已經扛了那麼多貨物了,還得載著這位父親。」 這對父子兩人一聽,心裡覺得是對這頭驢過意不去了,於是,父親下了驢,卸下了驢身上的這些貨,父子兩人自個兒的扛起了這些貨品。 沒多久,又有路人在一旁指著他們哈哈大笑:「明明就有頭載貨的驢,自己卻要扛著貨」

傍晚的蘇州,美。 夕陽西下,這位蹬著三輪車的車伕背影,在那時有了一股淒涼悲哀的意味。 若是把張愛玲的身影帶去了蘇州,我猜她好像會這麼的唸著:

時代的車轟轟地往前開。 我們坐在車上,經過的也許不過是幾條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驚心動魄。 就可惜我們只願忙著在一瞥即逝的店鋪的櫥窗裡找尋我們自己的影子---我們只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渺小:我們的自私與空虛,我們恬不知恥的愚蠢--誰都像我們一樣,然而我們每人都是孤獨的。 ---「流言」/張愛玲

我自慚的對蹬車的師傅表達了歉意。 說什麼也不怎麼好意思的,讓一個身形瘦小的人使勁的蹬著車,只為了糊個口。 錢難賺,在美國是,在台灣是,在蘇州也是。 這也就難怪了,咱們這些外來的觀光客們,才一下車的就有那大批的生意人圍上了你。 將心比心的想想,人家不也就為了掙點錢? 是說吧,偶而耍耍小手段,倒也不致罪大惡極。

姑蘇城內,處處可見小橋流水人家。 三輪車所經之地,有些街道已換上了新式的大廈,樓房,但也有些街道,是受到國家保護的。 近年來中國政府要開放,要進步,以至於在都市裡頭大興土木,築起高級樓房,商業大樓,但,對於過去那些名勝古蹟,古色古香的地方建築也開始逐漸重視了起來。 他們將這些古厝翻修,重建,列入國家保護古蹟類。

古蹟的分類,取決於其所代表的歷史影響力,並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改變。 在中國,古蹟的定義是為「不可移動的文物」。 在其保護範圍之內,不得進行其他建設工程或者爆破、鑽探、挖掘等作業。 但若因特殊情況無法避開的,則對其「文物保護單位」遵循實施「原址保護」。 而這些古蹟所包含的範圍,包括了古建築物、傳統聚落、古市街,考古遺址及其他歷史文化遺跡。

在姑蘇城內,即使走在小街小巷弄裡頭,仍可以看得見過去遺留下的古建築物及民房。 它們就這麼的參雜在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綠蔭大道裡頭。 要說逛一趟姑蘇城,怎麼走最好? 我倒以為,就招來一輛三輪車,讓三輪車的師傅帶著你去逛一下姑蘇城。

說起胥門的歷史,總是難免會回想起吳王和他心愛的妃子西施。 胥門,是蘇州都城的古城門之一,相傳因伍子胥宅在近處,故稱胥門。 根據史料記載,當年伍子胥奉吳王闔閭之命築城於姑蘇江南原野,周圍47里,闢有水陸城門8座。 在築城時伍子胥使用了「相土嘗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 意思是說,採用了風水之中「堪輿」之術,瞭解了當地的土質,水情,並配合了天象和風來築城。

吳越兩國交戰,吳王因寵信奸臣,貪戀美色,使得伍子婿大怒。 伍子胥在遭逢吳王賜死以前對吳王夫差這麼說:「當我死後,就將我的頭顱掛在這座城牆外,我要親眼看著越軍入城。 」 後來,越軍,果然是進城了。 親自的穿越一趟胥門,彷彿在那一瞬間穿越過了歷史。

走進胥門後,沿著左手邊走去,過了小門有個公園。 住在胥門附近的民眾,閒來就可以到這公園裡頭牽著他們的愛犬溜達溜達。 蘇州人養狗,可養狗的都不是一般人。 蘇州的狗,高貴。 狗的主人在河邊上伴著夕陽唱起了流動式卡拉OK,那狗兒就乖乖的杵在一旁等候。 蘇州的狗,名貴。 可,名貴的狗牠也是得隨地大小便。 就說在國外吧,人們出門遛狗,可不是隨便遛遛的。 國外的人一面遛狗可得一面的拿著手裡準備好的塑膠袋撿狗屎。 蘇州人倒好,有那些個閒情逸致養狗,可沒那麼大的閒情逸致撿狗屎。

所以,去蘇州你可得小心的好走。 要不,一腳可得踩上名貴的狗屎。

沿著胥門往右走,有座萬年橋。

相傳萬年橋建於明朝,跨度一百米。 據說是明朝嘉靖年間,嚴嵩在視察蘇州後,因為極為欣賞蘇州精美的橋樑,於是徵召工匠、採買石料,在自己的故鄉江西省分宜縣城外的袁水之上建造了一座萬年橋。 有人認為,江西這座萬年橋,其實是拆了蘇州這座橋後將其石料搬運過去而建成的,因此蘇州這座萬年橋則是當年的知府汪德馨重建的橋。

是說,不論這橋究竟是誰建的,它的美在於它橫跨了護城河的長度與弧度。 據說,不少電影,電視劇都愛來此地取橋景。

(待續)

Jan 17, 2011

經過之書(十二)


車子轉進蘇州北站的時候,恰恰好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在蘇州,所謂的汽車總站外表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樣。 據說,蘇州這兒正在開發它們的火車站,蘇州北站和蘇州南站恰恰好的分隔在火車站的兩旁,一南一北的,中間還隔了座橋。 最近,蘇州火車站正在整修,據說這火車站,未來要停上快速的子彈列車,讓列車帶動蘇州當地的交通與觀光事業。

剛下車,幾位大嬸兒就圍了上來。 不停的揮舞著手裡的廣告傳單,口中唸唸有詞的問著「去周庄嗎?」「去西湖嗎?」「去虎丘嗎?」一張到周庄的票,來回一百六十塊錢人民幣,當然,這包括了車資,門票,其團費。 像那位嬸兒拿了一張名片,問了價,謝絕了昂貴的導郵費,我計畫自行搭車前往。

蘇州汽車北站的的門口,聚集了些小販。 蘇州人將改裝過的三輪車就往這門口一擺的做起生意來。 有賣水果的,有賣蘇州糕餅的,種類齊全,大傢夥就這麼的擺在正門口,阻擋了來往遊客的去路不說,那現場混亂的狀況,宛如走入了菜市場。 除此之外,還有在上海不常見的「黑車」。 一下車就有人問你了,要不要坐車?

通常開這類車的師傅,沒有國家發行認可的出租車牌照。 一般,也就是些普通的私家車,開來招攬生意。 當然,你可以因為方便,少走幾步路就找這些為數較多的「黑車」搭乘。 不過,既然是黑車,勢必有它黑的地方。 比方說吧,從蘇州北站到蘇州的市中心,只需要大約二十塊錢人民幣的車資,上了黑車,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也許,二十,也許三、四十塊錢人民幣不等。 是說,你也別說是蘇州人騙了你吧,就說做生意這回事兒,原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因為有人要搭,自然有人要載。

老實說,我實在是不怎麼樂意讓自己當上這樣的傻子,再說吧,其實在中國這些大城市裡,國家還是在汽車站附近做了些規劃和管理。 就拿蘇州來說吧,只要你肯多走幾步路,也不過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就可以看到出租車排隊載客的區域。於是,在跨越了大門那些層層的困難之後,和母親的朋友碰了面,我堅持的多走了幾步路去出租車的載客區排隊等車。 有人管,還是好些的。

母親的朋友霓阿姨住在蘇州城外的新開發區。 附近還沒什麼高樓大廈,但,可以感覺得出,蘇州正悄悄的在這江南地區逐漸蓬勃發展當中。 這兒有百貨,有商場,還有高級住宅區。 門口,有警衛,好一點的區域警衛的職責除了得要看管門戶以外,還得站起來向每輛進入住宅區裡頭的「屋主」行禮。

霓阿姨就住在城外的新開發社區裡,大門口有柵欄,有門警。 大門口就有公交車可以搭乘,出門時還算方便。 是說,霓阿姨過去在台灣是我們的鄰居,住在同一個社區裡頭。 仔細想起來,這眼前的蘇州,就好像二、三十年前我們住過的社區。 小街小巷的,誰家裡住了些什麼人,來了些什麼客都知道。 霓阿姨正是看上了這一點,幾年前特地的賣掉了台灣的房子,一個人帶了一筆錢,在所有人不看好大陸的那陣子,買了一間一樓的公寓房。

我始終相信,上帝會特別的眷顧某一些人,而這些人當中卻是你我眼中看起來最不幸的。 就拿霓阿姨來說吧,她是家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上頭有哥哥,有姐姐,據說她父親四、五十歲時生了她,一出生沒多久,就發現染上了小兒痲痹。 父親知道了以後,心裡是想著不要這個孩子了,於是,當晚就和母親商量起,想不要了這個女娃。 可霓阿姨的母親捨不得這個孩子,就硬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的,她留在霓家,直至她會開口喊爸爸以前,都得不到父親的喜愛。

霓阿姨和她的先生搬進我們社區時,我大概才剛上了二年級。 他們夫妻兩十分好客,再加上就住在我們這排社區的第一戶人家,以至於兩家經常來來往往的走動。 印象中,有一晚,兩家人在麻將桌上熱熱鬧鬧的打起牌來,怎知我在二樓聽得吵的很,二話不說的下了樓,小小年紀的開口就說到「快點回家去,不要打了,不然打電話報警來抓妳們!」

幾年後,霓阿姨一家人搬去了台北,王叔叔也在那陣子撒手人間,留下了一對雙胞胎的女兒和霓阿姨。 霓阿姨這些年,就是這麼的獨自的生活著。 帶大了孩子,於是,幾年前賣了台灣的房子,帶了一筆錢,到大陸上去投靠親戚。 起先,大家確實替她捏了把冷汗,一個婦道人家,單憑著過去父親只見過幾次面的親戚,就亦然決然的隻身前往,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大陸上,人多,騙子也多。

到了霓阿姨在蘇州的住所,替我們開門的是為年約五十來歲的阿姨。 (在上海和蘇州,只要是上了些年紀的都叫阿姨)據說,這位阿姨正是霓阿姨在那幫認回來的親戚之中其中的一個堂弟妹。 因為平常沒什麼事,再加上就住在隔壁的社區裡頭,所以每天按時的過來幫忙打掃打掃,一個月也可以拿到一千塊錢人民幣的酬勞貼補家用。

中午,吃了一頓家常菜。

在上海吃膩了路邊攤小吃,好不容易可以吃頓像樣的家常菜。

(待續)

經過之書 (十一)


江南,顧名思義,既是長江以南。 根據史料上記載,「江南」一詞可以追溯至先秦時期,「秦昭襄王三十年,蜀守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為黔中郡。」截至隋朝,全中國的地理以黃河中下游一帶為中心位置,既有俗稱的「中原」之說。 而江南,往往指得是湖北,湖南省長江以南的一帶地區。

現在的江南,有些被廣泛的含括了長江中下游,包括了蘇南、浙江、安徽長江以南、江西、湖南和湖北長江以南地區。另外,福建省當中部份地區也涵蓋在江南的領域之中。 當然,由於這長江中下游地區包含的區域實在是太大了,所以關於「江南」一詞,更為準確一些的說法是指蘇南和浙北地區,而其中還包括了部份的鄰近地區,例如位在江北的揚州。

沿著江水,江南人靠水為生,發展出了繁榮文化,塑造出了富庶的水鄉文化。

清康熙六年,江蘇成省。 拆了江南省,取了其中兩個最大的城府「江寧」和「蘇州」而命名。 直至春秋戰國時,淮河兩岸都是淮夷的家鄉。 南京,鎮江以及安徽屬於吳人居住區;太湖流域地區則是屬於越人部落。 周朝,吳在江蘇南部興起了吳國,勢力逐漸擴張,西面與楚國,東面則與越國發生重大衝突。 春秋末期,吳國首都遷入姑蘇 (如今的蘇州),並擊敗了齊國,稱霸中原。 但,十一年後,被越國所滅,此後一百年間吳人逐漸的融入了越人,兩種文化逐漸融合一起。

直到秦國消滅了周邊所有鄰近的小國,形成統一中國的局面以前,蘇南地區由於長期的遭受四方而來逐鹿中原的關係,使得這個地區文化語言受到極大的衝擊,產生差異,其中以江淮方言佔居多,另有蘇州人慣用的吳語,以及中原官話。  部份語言學家認為,由於吳語語音和現代官話差別太大,非吳人無法深入理解期內容涵義,因此認為吳語必須與漢語族語言分開獨立。

吳語講究語助詞,語氣助詞豐富,使用複雜,形式眾多。 例如:「啊」,「了」,「得」,「哩」等等,用來作為疑問句,命令句,感嘆句語助詞使用。 吳語的戲曲,對白及歌詞部份包含了許多吳語口語的成份,比方說蘇州評彈就是用了蘇州話為代表的吳語方言徒口講說表演藝術。

五月24號 天氣晴

買了張10:47分從上海開往蘇州的公交車車票,我正朝著另一個城市-蘇州的方向前進。

或者,是因為世博的關係,吸引了大批湧進上海的異鄉人,使得上海汽車南站的候車站裡擠滿了人。 放眼望去,黑丫丫的一片全是黑頭髮黃皮膚的東方人,數量大的有些驚人。 進入上海南站前,計程車師傅戴到車站門口,一下車就有人走上前來,詢問要不要幫忙拖行李? 在上海,不論是機場,還是車站,到處都可以看得到類似這樣的臨時工。 你支付他幾塊錢人民幣,他幫你又扛又抬的搬行李。 逢人就問。 有些,你拒絕了一次他便自動走開,有些則是,跟著你,反覆的以同樣的問句再次的向你確認,直到你起毛了他才安靜地離去。

在候車大廳裡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由於距離上車時間還有一會兒的時間,我拿出了放在背包裡頭的相機。 前方有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女孩,她的旁邊則是坐了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 那男人顯然是對我的相機感興趣,但看似又不好意思正視太久,於是,左手托著腮,右眼斜視的瞄著瞄著。 那女孩此時正毫無忌憚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的挖著鼻屎。

或者,是幾十年來大夥吃在一起,喝在一起,甚至在非常的時候睡在一起,使得中國人養成了獨特的「四海一家」的習慣。 以至於,在公開的場合裡,總是有人不忌諱的大聲嚷嚷。 於是乎,女孩毫不猶豫的在「自家人」面前,清理起門戶。 是說,我在想也許當你理解了在那樣的大環境裡生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以後,對所見的這些,也就不足為奇。

壞就壞在,我以為,我們都太過的自以為是。 用自以為是的方式,去評論一個民族的興起和衰退;用自以為是的方式,去斷論一件事情的對錯和是非。 也就是說,當你,打開了門,走出了你習慣的國門以後,你必須撇下那些原有的對事物的觀念,並抱著學習,領受,理解的心態去看待不同的文化差異。

就像,有一天,也許你會到法國。 赫然的你發覺在崇尚自由的理念下,法國人對於毛髮必須讓其自然生長的觀念根深蒂固。 因此,法國的女人在夏天裡,總會穿上性感的比基尼,並帶著她們的腋毛熱情的一起曬太陽。 這樣說起來,這女孩暢所欲然的清理鼻屎,似乎又顯得有些情有可原,見怪不怪。

上海的公交車座位編排方式有些怪。 比方說吧,明明就是兩個人同時劃位,座號是連著劃的,十號,十一號。 上了車以後,發現座位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十號在左邊,十一號在右邊,中間還隔了一條走到,一位陌生人。 所以說,在上海劃長途公車座位號時,可得分開買,一個劃十號,另一個得劃十二號,如此一來坐在一起的贏面會比較大ㄧ些。 就這樣的,我和母親一人坐了一邊,各自的旁邊還有個陌生人。

從上海到蘇州,只需要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上海人會去蘇州,蘇州的人也會來上海。 中國的地方建設做的挺好,就說這從上海到蘇州的滬蘇浙高速公路,據說是在2008年才全線開通使用。 整條公路上沒什麼太多的來往車輛,道路的兩旁還有許多的農田空地,放眼望去一整片的寬闊,感覺十分舒適。 從上海進入江蘇地區,就會開始感覺到兩座城市之建築物的轉變。 從高樓變平原,從青瓦紅磚轉變成灰瓦黑牆。 農村味因此而增加了許多。

王菲,果然是中國的「傳奇」。

就說吧,我隔壁座位上的小女生,看似也不過二十出頭,始終拿著手機,可突然的當車上電視傳來了王菲的傳奇時,就這麼地哼唱了起來。 一字不漏的這麼唱著。 而像她這樣的女生就這麼的一字不漏的唱著傳奇,可不是第一次了。 是說,不論是在上海,還是到蘇州,這兒的女生顯然特別喜歡王菲,劉若英這類型的女星啊?!

(待續)

Jan 16, 2011

經過之書 (十)


拉開飯店裡的窗簾,從六樓的高度往下望,上海的早晨看起來和一般其他的國家沒有什麼不一樣。 每天早上樓下的警衛按時的工作,門口的小販準時的開門做生意,即便是坐在門口的大娘,阿姨,嬸嬸們也都按時的拉著小板凳就往那兒一坐。 掃街的,不忘注意著來往的路上行人, 就說吧,假使好像遇到了些平日不常見的景象,總是要兩個眼睛緊盯著不放。

中國,人多。 但,上海人,少得很! 開車的師傅,路邊的大爺也都是這麼說著的。 到了上海,每兩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不是老上海。 青海麵灘的大嬸,開出租車的湖北師傅,就是連路上你隨意找來的問路的人也都不是當地的上海人。 這也就難怪了同一條馬路,你問一百個人可以得到一百種答案。

五月23日 天氣晴

停留在上海的最後一天,早晨醒來在附近蹓躂的時候偶然地看到書店。 書店在福州路上的一間商業大裡頭,二樓設有星巴克咖啡廳,一樓擺滿了新問世的書刊雜誌,門口貼著該書店的營業時間。 八點五十分,隨即迎面而來的是一排的穿著制服的警衛。 在上海,有個特殊的現象。 不論你是在酒吧裡工作,在書店裡賣書,或者只是個剪髮的小妹,每天在店家營業以前,總是可以看到所有員工排排站在店門口。 我管它就精神訓話。

我原以為只有小日本才愛搞這套,動不動的集合起所有的員工們, 大家來個精神操或者是精神訓話。 頭兒重複的強調,昨天那個某某某笑的不夠脣紅齒白,又或者關門前那個誰誰誰的和客戶閒聊太久。 緊接著,大家來作個精神操,以確保一天的工作品質,員工精神抖擻。

在上海,類似這樣排排站的景象還特多的。 就拿這家書店來說吧,一大清早的聚集了所有的警衛,大傢伙重複一下今日的工作方向什麼的才能開門做生意。 是說,我倒覺得這概念挺好。 昨天笑的不夠的,今天可得多笑點。 昨天帶來麻煩的客人,今天大夥可得緊張點瞧著。

是說,關於這在全中國各地連鎖的新華書店也有學問。 據說,全中國第一間新華書店出現在陝北延安清涼山一處名叫「萬佛洞」的地方。 傳說由於清涼山山勢峻峭,景色秀麗,山腰間有些天然的溶洞,清泉長流,即使夏天到此地也能覺得清風徐徐,心曠神怡的,清涼山因此而得其美名。 第一間新華書局就在這清涼山靠著延水河的那一面,萬佛洞裡的一個小窟裡頭設立了門市部。

從此以後,新華書店跟著中國解放軍一同前進,如今在中國約有七百家分店。 解放軍走到哪裡,哪裡就有了書店。 他們相信,有了書店,有了銀行,郵局,和百貨公司方能保障社會穩定。 所以,在熱鬧的地區,仍可以看得到這四種不同類型的建設分佈在四周。 這裡是書店,那頭約莫是間銀行,或郵局。

也許你想問,會這麼一大早的前來看書的,都是些什麼人? 有穿著時髦的上海妹,有抽著煙翹著二郎腿的師傅,另外還有穿著疑似從新中國年代就留下來的深藍色同志服的大爺。 有些背著書包,有些拿著塑膠袋,袋裡頭還裝了午餐。

我在二樓附設的星巴克裡點上了一杯焦糖瑪奇朵,恰巧的在櫃台上看到了本留言記事簿,一時興起拿起了筆就在上頭劃上了一隻小白兔。 假如有一天你恰好的經過這裡,位在上海福州路上的新華書局,二樓星巴克櫃台上的筆記本裡有我的留言。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深深的相信著,我們的心裡一直都住著一個小孩,又或者是孫悟空。 所以喜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頭,留下些什麼好作為我們曾經來過這裡的蛛絲馬跡。

找了個位子,喝著我的焦糖瑪奇朵。 右手邊有些年輕的孩子,手裡抱著書,一旁放著他們的書包,翹著腿,活像超齡的小大人似的。 我忽然地想起張愛玲這麼說過上海人,她說:「上海人是傳統中國人加上近代高壓生活的磨鍊。 新舊文化種種畸形產物的交流,結果也許是不甚健康的,但是這裡有一種奇異的智慧。」

四個孩子,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樓下走進來的年輕的小姐。 就在此時,二樓對面的一對情侶,此時正愛到深處,不單單視線離不開彼此,兩人的肉體也像極了糾纏交結的橡皮筋。 這時候的上海,正以飛快的速度在開放,在改革,在重生。 怕是怕,這進步的快了,要失去了舊社會裡的傳統,失去了中國人原有的特色。

老實說,其實我壓根是不太記得張愛玲到底是不是上海人。 這天下午,我搭上了314路公車,兩塊錢人民幣就從廣東路東新橋這兒一路的搭到了公車的底站。 經過了和平公園,門口小攤販多的嚇人,沿著公交車的路線走,一旁人行道上聚集了賣著古玩的地攤,一群人圍觀著像似地攤上藏了寶。 經過一些個老房子,我不由自主的猛往這些老房子的二樓上看。 小閣樓的背後,彷彿藏著那多年的歷史,哪裡是法國人的租界? 哪裡是中國人聚集的場所? 那裡曾是張愛玲穿著開了岔的旗袍,寫作的窗?

一樓以上的那些個小洋房外插起了竹竿,上海人還是這麼地曬著他們的衣裳,上海的老人還穿著當年素色的藍色外套,上海的小孩仍穿著開襠褲,有些人住高樓洋房,有些人住青瓦紅磚。 一位餐廳裡頭的廚子,一個月還有個兩、三塊錢人民幣的收入,但說起了一個打雜的小妹,一個小時不過十塊錢人民幣的收入。

在上海,有三分之二的人都不是上海人。 所以,假使有天你有機會去上海,那麼你可得好好的留意留意,上海確實有它的美,它的好,它值得世界去發掘它的地方。 要不,你說吧,這三分之二的人為什麼寧可賣了鄉下養的那頭豬都非得要去上海?

(待續)

Jan 15, 2011

經過之書 (九)


從田子坊兜個圈,轉到玉佛寺。 據說是清光緒年間,普陀山的慧根法師從緬甸請回來的大大小小玉佛五尊,其中一尊比較大,另外兩尊較小,分別是釋迦摩尼的坐像及臥像。 辛亥革命的時候,玉佛寺遭到破壞,移了位,搬了家,重新在1978年後才重新開放至今。

寺廟裡除了供奉這三尊鎮廟玉佛以外,還有東方藥師佛,西方阿彌陀佛,除此之外寺廟裡頭還藏有許多的佛教經典,故有所謂的藏經閣。 有名人,外賓及佛教團體的招待所,另外下著綿綿細雨的此刻,還有那行乞的婦人就在橘黃色的外牆邊上,逢人就說「阿彌陀佛」。

上海的怪現象,或者,應該說是世界的怪現象。 買下一塊地,開發一塊地,把原來屬於自然界的事物放在這塊地上,再以圍牆圈起來,開了門,收門票。 可是,沒有人會記得,這些原來自然界的事物原原本本的就是不要錢的東西啊! 一間寺廟也是這樣。 要修建,要開放參觀,要接待貴賓,所以要收一張二十塊錢人民幣的「敬香票」。 坐在這廟裡頭的釋迦摩尼,不知道心中是做何感想?

有趣的是,這玉佛寺門票的背後, 打上了「敬香須知」:
1. 倡導「心香一瓣」,文明敬香,以功德善心之香,
以心靈智慧之光來供養佛菩薩,是燒香敬佛的本意。
2. 遵守市民「七不」規範,保持寺廟清淨,莊嚴,整潔,安全。

心香一瓣,意思是說「敬拜」之事,無須注重儀式,供品的多寡,香火的種類等等。 一顆誠心,勝過各式各樣形式的敬拜。 所以,即使沒有形式,沒有所謂的跪拜過程,即可上達天庭。 因此,走進玉佛寺,其實你可以發現這兒沒什麼人在賣香。 沒有人阻攔你,硬是要推銷你買些香,而玉佛寺裡頭也不會煙霧迷漫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說起了這「七不」,我個人覺得挺有意思的。 上海人的七不大標語,在這世博期間處處可見,但是,再一次的我要強調的是,感覺上這些個標語完全僅僅是參考使用。 我說我的,上海的市民您看著辦。 七不,包括了不隨地吐痰,不亂扔垃圾,不損壞公物,不破壞綠化,不亂穿馬路,不說粗話髒話,不在公共場所吸煙。 照我看,除了上海市民以外,全中國都應該實施這七不。 否則,除了這七不以外,全國人民還有「一沒有」—沒有貫徹的決心。

下著小雨,玉佛寺後邊有個小花園,小花園裡有個小魚池,魚池裡頭有著些小錦鯉。 除了這些小錦鯉以外,還有些以摺紙製成的蓮花漂浮著。 一旁,設有小攤位,攤位上尋求善心人世「放生」的小標語,另外也有飼料供人餵養池裡的魚。 這頭放生,那頭捉回來再賣。 要不這玉佛寺每日前來「進香」的民眾,這樣小的魚池,勢必很快就住滿了許多的小錦鯉了。

花園裡頭有座亭,亭裡有尊四面佛。 四面朝著東南西北,前方有著捐獻的小木箱,遠遠的來了一名年輕人和他的母親,只見不一會兒年輕人又跪又拜的,沿著四方膜拜了起來,求事業,求愛情,求平安,求健康。 不單單只是上海人,全中國上上下下十三億人口,哪個不是這麼的希望?

我只是在想,人的心若不在彼此的身上,凡事看見了,又好似不存在一樣。 個人修的再好,寺廟香火再旺,追隨信眾再多,亦如惘然,枉然。 我個人十分喜歡六祖慧能說的這句話:「前念不生即心,後念不滅即佛;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

(待續)

Jan 14, 2011

經過之書 (八)


下著雨的上海,有一種迷濛的美感。

上班的,打著傘,繼續的穿梭在人行道上。 一旁的商店,照常的拉起了大門,店裡頭的老闆和老闆娘悠閒的坐在櫃台的後方。 你來也好,你不來也沒什麼關係的凝視著門外大街上。 趁著雨停了,步行到路口的85度C喝咖啡,吃麵包。

麵包店的對面,有間小的咖啡館。 咖啡館在大門口設立了招牌,但,假使你不彎進小巷子裡是看不見這家店面的。 每天早上 (至少我在85度C吃早餐的這幾天),每天都要見到一名老婦人坐在小板凳上。 上海,管這類小巷的地方,叫「弄唐」。 詩經裡記載,唐字,是古代朝堂前或宗廟門内大路的官稱。 唐是路。 不過,後來因為出現了「堂」字

,而且用來形容房舍會更加恰當,所以現在管它叫「弄堂」。 意思是一樣的。

從空中俯瞰上海,街道交錯,在建築物與建築物之間分出了許多的小區域,這些小區又因後來居民遷入,衍生成為里坊。 有些住人,有些是寺廟,官僚,商店。 在這些個里坊裡頭,會有些因為建築與建築相鄰而留下來的空間,這些空間就被稱之為弄堂。 所以,假如說北京以胡同出名,那上海就有弄堂。

到上海,誰不去看弄堂?

發展得最好的、最熱鬧的弄堂,不就是那「新天地」?

是說,因為新天地發展到了一個飽和,原來住在新天地這裡的居民,要不就是因為發達搬進了現代化的高樓大廈裡,要不就是因為不堪其擾的搬到了其他的弄堂裡。 會留在新天地,這上海著名的觀光勝地的人不多,以只於讓新天地少了「生活」,多了「商業」。

五月22日,天氣雨。

搭乘地鐵一號線轉十號線至陝西南路站下車後,步行大約30分鐘左右,就可以找到這在上海新開發的弄堂,田子坊。 田子坊位在泰康路上以傳統的石庫門組合而成的小巷道,類似四合院的建築物走向,使你走在田子坊裡頭,感覺像是個迷宮。 似乎每條小路都可以到,又好像每條小路長得都不太一樣的感覺。

會住在弄堂裡的,要不有錢,要不窮的要死。 你住在哪裡,說明了你的地位與身分。 好的,越搬越好,搬不出去的,往往是環境比較欠佳的。 想也是,這幾坪大的地方,擠上了幾十戶人家。 早些時候沒有電器,一到了傍晚,大家夥都上著弄堂裡閒聊。 住的近,夠親近,可是張大嬸和李大媽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也是夠嗆的!

現在會來田子坊瞎逛的,多半是外國人,外國人喜歡那些破破舊舊的建築物。 中國人拚了命的講進步,住高樓,買豪宅,拆掉那些破舊的磚瓦房,換上高科技的全自動化智能屋。 可是外國人就拿破舊的東西當成了寶,一失去,就再也沒得找。

是說,關於這點,確實是挺矛盾的。 你若問住在這弄堂裡頭的人,他們肯定羨煞了住高樓大下的人。 可是因為住不起,沒辦法,人總是要向現實低頭。 說夏天吧,有冷氣吹,誰還願意住在這幾坪大的小弄堂裡? 擠的要命。 要這屋發生了些什麼事,馬上周圍幾十戶的人家都清楚。 而且不管你怎麼清理,老覺得一走進這兒就一股味兒! 可是,沒有辦法。 有辦法的人早都搬了出去了。

現在的田子坊,除了還有當地居民居住在這裡以外,主要發展成人文藝術區。 兩旁的商店,賣創意,賣咖啡,賣畫,也賣所謂的藝術品。 感覺有點像縮小了十倍的紐約蘇活。 東西賣得貴!相信在這兒租的店面也貴。 可是貴,還是會外國人願意來這兒消費。 逛累了,找家咖啡廳,就在這巷子裡頭露天的坐著聊聊天。

說起來,田子坊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1998年因為陳逸飛的入住,把上海這塊四百米大的地方搖身一變成為文人藝術家聚集的地點。 發展到現在也不過就十二年的時間,藝術家大批的湧入,商家不斷的進入,田子坊裡的房子只能租不能賣。 每天看著大批慕名湧來的觀光客,也難怪了這裡的居民會產生反感。 就拿前方那兩位拿著相機四處拍照的外國妞來說吧,也不過就是想要拍下婦人殺雞拔毛的照片,引來婦人極大的反應。

那婦人用中文說著「誰讓妳拍的! 不要拍! 刪掉! 快刪掉!」一面說著,一面放下了菜刀,轉身的就搶起那兩

位外國妹的相機。 一來外國妹實在是聽不懂那婦人的中文,二來怕是被這婦人突來的舉動給嚇著了,驚叫了一聲,接著應聲著 「OK!OK!」。 只見婦人仍是一付不死心的樣子,嚇得兩個外國妹落荒而逃。

這一幕,看在眼裡,多荒唐。

耳邊不時的傳來的是那句話:「會回來的都為回憶,被留下的都為現實。」

刊載於二〇一〇年八月三十日北美世界日報副刊

Jan 13, 2011

經過之書 (七)


搭地鐵前往浦西,詢問了地鐵站裡頭穿著制服的公安。 公安沒啥好臉色的說了坐二號地鐵,之後就沒下文了。 於是,下了地鐵月台,正在月台尋找「東方明珠」這站的時候,有位太太在一旁說著「搭到陸家嘴,出來就是了。」 是說,去上海,除了事前以網路搜尋來的地點資料以外,其中還有太多詳細的路線等功課做的不夠充足。 好在,這裡是中國,所以說普通話也可以通。

說起陸家嘴的由來,據說黃浦江水,由南向北的和吳淞江相會以後,折向東流。 在東岸形成了一塊嘴狀的沖積沙灘。 明朝永樂年間翰林學院裡頭的學士陸深和他夫人梅氏來到此地,由於陸深的舊居以及後來陸家祖墓都在此,從此以後就管此地為「陸家嘴」。

下午,起了濃濃的大霧。 氣象報告說,這兩天上海會下雨。 抵達位在浦西的東方明珠塔下,雖然天地不是很好,但是仍有不少的觀光客前來親眼目睹這號稱亞洲第一的東方明珠。 東方明珠廣播電視塔,高四百六十七米,由三根直徑為9米的擎天立柱、太空艙、上球體、下球體、五個小球、塔座和廣場組合而成。

由於起了大霧,我站在塔下,塔上除了第二個球的高度仍模糊可見以外,二球以上的完全藏在濃霧裡。 塔下馬路邊上恰好一臺城管的公務車停在那兒,幾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穿著制服圍繞在公務車旁閒聊著。 走向前去哈拉兩句,問起上著東方明珠塔的價錢,城管說,一球一個價。

第一球,一百塊錢人民幣。
第二球,一百三十塊錢人民幣。
第三球,一百五十塊錢人民幣。

這麼濃的大霧,上去能看啥? 偏偏還是有人買票上去。 隨口說了一句,「這上去能看到什麼嗎?」一旁的城管也有意思,應了我話,「啥也看不到。」 是啊,紐約世貿大樓沒倒下來以前,我也上去過。 那次,還是因為帶了從台灣來旅行的朋友才上去的。 否則,一般人可能在紐約住上了大半輩子,也不會想著特意的上那高樓上去看看。

所以這東方明珠塔,沒上去。 同樣的一件傻事,做過一次就好。 再說吧,我對從高處往下眺望是帶有恐懼的感覺得。 那年去紐西蘭,上了奧克蘭的sky tower,我也是不怎麼敢靠近那些個透明的玻璃窗。 始終是站在這一邊往那一頭望的。

從東方明珠塔,可以搭外灘觀光隧道回到外灘去。 另外,也是可以搭二號地鐵回到南京東路。 為了要一睹觀光隧道的景象,所以走了三百多米找到隧道車的入口。 下午六點多,沒什麼人。 過馬路,走行人道,一旁設有電梯。 心想試試看它們的天橋邊上的電梯,站在電梯前,套句它們的話,「不中!」 說是說無障礙,完全是擺好看,「為了世博,我設立了電梯,您這會兒參考參考。 」於是,還是勤快點,爬爬樓梯當鍛鍊身體!

所謂的觀光隧道,既是在黃浦江下做出了一條可以以車軌行徑的通道。 隧道裡頭啥也沒有,透明的玻璃車窗,可以看得到隧道內的「聖誕燈飾」,紅的綠的,閃爍的霓虹燈,還有一旁在半空之中手足舞蹈的空氣娃娃。 一張單程的票,四十五塊錢人民幣,另外走的慢了點,隧道裡的工作人員還要提醒你,「要上車走快點」。

回到了浦東,傍晚的外灘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中,人行道兩旁坐滿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幾乎找不到一寸可以坐的地方。 可是這時的浦東,這時候的南京東路,和那條沿著黃浦江蜿蜒的外灘路,使人有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 一旁古老的商業大樓,大樓上的古鐘,把這年的上海點綴的挺美的。

(待續)

Jan 12, 2011

經過之書 (六)


建於明38年的豫園,是上海唯一保存最完整的古園林。 光是這旅遊手冊上頭就佔去了兩頁的篇幅。 沿著黃浦江往南走,上海有條老街,城隍廟就在這老街裡。 人家去上海,看得是那高樓大廈,便宜的百貨商品,我看得不是高樓,也不是川流不息的馬路,越老舊的就越對我的味兒。

豫園的園主,原是明朝刑部尚書潘恩之子,明嘉靖38年,已舉人應禮部會考落第,心生建園之念,於是就在上海城隍廟西北處開始動土修建打造園林,由張南陽設計和疊山。 全園內佈滿了樓閣亭台,遊廊奇石等。 豫,有安泰,平安之意。 潘允端原用意在讓父母於此園之中安享晚年,不料其父潘恩在園林剛建完成之際就過世了,以至於此園林後來成了潘允端個人退隱享樂之所。

潘允端在豫園裡設宴演戲,相面算命,寫曲本,鬥蟋蟀,三教九流的人出沒於此。 潘家逐漸家道中落,潘允端開始變賣家產,賣田賣地賣古董。 潘允端死後,豫園多次易主。康熙初年,上海仕紳將其改為書院,卻在完工前因知府遭貶被迫停工。 從此以後,部份園林陷入荒涼失修之境。 經過了戰爭,一直到了1956年,上海市政府耗資百萬,花了五年的時間,將這有了四百年歷史的古園林全面的修復。

五月21日 天氣晴

清早的逛豫園,豫園裡頭沒什麼人。 老街的街口有麥當勞,多現代化的進步。 一連吃了兩天的中餐以後,發覺還是得吃吃西餐。 一來,約莫是喝了這兒的水,以至於腸胃始終有些不妥當。 點了麥當勞的早餐,緊接著的幾個日本人也跟著進了門,在櫃台前比手畫腳的指了老半天。

大街上,有人穿著制服打太極,黃的綠的,新鮮。 一旁,有台宣傳車,清早像吊著嗓子似的播放著上海世博宣導。 要文明,要文化,要維護城內的秩序和環境的衛生。 可這時,微微的駝著背,穿著深藍色上衣的男人正從我面前經過,倒抽了一口痰,呸的就往這地上吐了去。 毫不猶豫。 宣傳車上依舊的傳來宣導的字眼「要文明,要文化,要維護城內的秩序和環境的衛生。 不要插隊,不要隨地吐痰。」

逛豫園,你得買票。 四十塊錢人民幣的門票。 一進豫園大門口站著兩名收票員,大清早的悠閒的守在大門口喝著茶等著觀光客進入。 說也奇怪,在上海,人手一杯茶。 不過就是大約八盎司的的水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人手裡掛上一個水壺。 在上海,拉屎你得自己帶上衛生紙。 新一點的觀光區吧,門口還有捲筒紙可以抽,舊一些的巷弄,不說沒衛生紙,有扇門給你使就算一大進步的了!

接近日正當中的時候,觀光團隊一團一團的帶進這園林裡。 這使得原本清靜的園在霎時間裡擠滿了人。 說法文的,說日語的。 是說,到豫園,或是到這些個觀光景點甭請什麼導遊。 就這麼跟著一團一團的,聽講解,湊熱鬧,有些導遊講的口沫橫飛,有的匆匆的一描淡寫。 那些個輕描淡寫的約莫屬於購物團。 千里迢迢的把你帶來此地,最後總是希望你打開荷包買點紀念品啥的回鄉。

老街這兒有家出了名的包子鋪,上海的南翔小籠包。 等著吃包子的人從街頭可以排到街尾去,而餐廳裡頭坐的滿滿的,一桌一桌的幾乎找不到任何的一點縫隙。 走進店裡,店員根本來不及招呼你,人來了請自便。 隨意的找個空位,客官請將就的這麼坐。 是說,你若在這時太過在意人潮,那包子就甭吃了。 等空桌,怕是難了! 所以,有空出來的椅子,趕緊的往裡頭坐上去。

人太多,在當時又不確定上海著名的小湯包究竟是哪一家,就這麼的,和南翔小龍包打了照面後匆匆的錯過。 有些人,錯過的你就再也找不回來;有些包子,沒吃到那可真的是遺憾。 我和南翔小籠包就有著這樣的遺憾。 錯過的,除了心裡不免有些悔恨以外,勢必會在往後的日子裡成為一條耐人尋味的話題。 而我相信,這在日後在吃起小籠包的時候,肯定會勾起這段令人惋愕的回憶。

離開了豫園,途經附近的公園。 遠處從外灘的方向,看見一臺一臺的觀光旅遊巴士停靠在路旁。 拿著旗子的導遊,戴著各式各樣色彩帽子的團員。 一名年約六十出頭的老先生帶著他的小孫子在公園裡遊玩。 一老一小的,玩著球。 老先生不時的喊著「我們回家吃飯了吧!」小孩不肯,固執的在公園裡跑來跑去。 沒一會兒老先生站在一旁,我開始和他閒聊了起來。

這位大爺兒,可是真正的老上海人。 他說,這附近,原來有個城牆,民國時期那個年代裡,給人拆了。 有機會來上海要去看看那個牆。 說起這牆,大概沒什麼人知道上海曾經有個古城牆。 明嘉靖年32年時修建而成的,其目的為了防止倭寇入侵,長五十米,高八,九米的城牆。 開了六座城門,四個寺廟。

倭寇平反了,城牆四周的地區開始繁華了起來,在上海形成了北市,南市。 有了南北市以後,這座城牆阻擋了兩邊的交通。就這樣為了要不要拆牆吵了一陣子之後,多開了門,形成了小東門和小西門。 小西門那兒有好吃的麵,原以為北方人才吃麵,但來到了上海以後才知道南方人也愛吃麵。 如今這城牆保留了那麼一小塊下來。 這位大爺說,來上海,可以到那城牆邊上看看。 走過去不遠,幾十分鐘的路程。

大爺很愛聊。 他說,解放時他就已經在上海了。 家裡原來聽說也是有田有地的,新中國的年代開始,他們家還是政府配的。 解放以後原來那些個地,長輩們就用便宜的價錢把地給買了下來。 買下來了以後就在這裡生根。 現在住的房,也是過去那些長輩留下來的,一住就住了五、六十年。

我問這位大爺:「所以都還記得當年解放前後的事嗎?」

他笑著說:「記得。」

那天下午,我們在上海南市的某個小公園裡,就這麼的聊著他口中的解放,我們課本裡學到的淪陷。 臨別時,他很仔細的說著回到廣東路要怎麼個走法。 他說的倒是挺清楚的,沿著上海市區裡的小街小弄堂的,這裡是上海,別人很少看見的上海。

(待續)

經過之書 (六)


建於明38年的豫園,是上海唯一保存最完整的古園林。 光是這旅遊手冊上頭就佔去了兩頁的篇幅。 沿著黃浦江往南走,上海有條老街,城隍廟就在這老街裡。 人家去上海,看得是那高樓大廈,便宜的百貨商品,我看得不是高樓,也不是川流不息的馬路,越老舊的就越對我的味兒。

豫園的園主,原是明朝刑部尚書潘恩之子,明嘉靖38年,已舉人應禮部會考落第,心生建園之念,於是就在上海城隍廟西北處開始動土修建打造園林,由張南陽設計和疊山。 全園內佈滿了樓閣亭台,遊廊奇石等。 豫,有安泰,平安之意。 潘允端原用意在讓父母於此園之中安享晚年,不料其父潘恩在園林剛建完成之際就過世了,以至於此園林後來成了潘允端個人退隱享樂之所。

潘允端在豫園裡設宴演戲,相面算命,寫曲本,鬥蟋蟀,三教九流的人出沒於此。 潘家逐漸家道中落,潘允端開始變賣家產,賣田賣地賣古董。 潘允端死後,豫園多次易主。康熙初年,上海仕紳將其改為書院,卻在完工前因知府遭貶被迫停工。 從此以後,部份園林陷入荒涼失修之境。 經過了戰爭,一直到了1956年,上海市政府耗資百萬,花了五年的時間,將這有了四百年歷史的古園林全面的修復。

五月21日 天氣晴

清早的逛豫園,豫園裡頭沒什麼人。 老街的街口有麥當勞,多現代化的進步。 一連吃了兩天的中餐以後,發覺還是得吃吃西餐。 一來,約莫是喝了這兒的水,以至於腸胃始終有些不妥當。 點了麥當勞的早餐,緊接著的幾個日本人也跟著進了門,在櫃台前比手畫腳的指了老半天。

大街上,有人穿著制服打太極,黃的綠的,新鮮。 一旁,有台宣傳車,清早像吊著嗓子似的播放著上海世博宣導。 要文明,要文化,要維護城內的秩序和環境的衛生。 可這時,微微的駝著背,穿著深藍色上衣的男人正從我面前經過,倒抽了一口痰,呸的就往這地上吐了去。 毫不猶豫。 宣傳車上依舊的傳來宣導的字眼「要文明,要文化,要維護城內的秩序和環境的衛生。 不要插隊,不要隨地吐痰。」

逛豫園,你得買票。 四十塊錢人民幣的門票。 一進豫園大門口站著兩名收票員,大清早的悠閒的守在大門口喝著茶等著觀光客進入。 說也奇怪,在上海,人手一杯茶。 不過就是大約八盎司的的水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人手裡掛上一個水壺。 在上海,拉屎你得自己帶上衛生紙。 新一點的觀光區吧,門口還有捲筒紙可以抽,舊一些的巷弄,不說沒衛生紙,有扇門給你使就算一大進步的了!

接近日正當中的時候,觀光團隊一團一團的帶進這園林裡。 這使得原本清靜的園在霎時間裡擠滿了人。 說法文的,說日語的。 是說,到豫園,或是到這些個觀光景點甭請什麼導遊。 就這麼跟著一團一團的,聽講解,湊熱鬧,有些導遊講的口沫橫飛,有的匆匆的一描淡寫。 那些個輕描淡寫的約莫屬於購物團。 千里迢迢的把你帶來此地,最後總是希望你打開荷包買點紀念品啥的回鄉。

老街這兒有家出了名的包子鋪,上海的南翔小籠包。 等著吃包子的人從街頭可以排到街尾去,而餐廳裡頭坐的滿滿的,一桌一桌的幾乎找不到任何的一點縫隙。 走進店裡,店員根本來不及招呼你,人來了請自便。 隨意的找個空位,客官請將就的這麼坐。 是說,你若在這時太過在意人潮,那包子就甭吃了。 等空桌,怕是難了! 所以,有空出來的椅子,趕緊的往裡頭坐上去。

人太多,在當時又不確定上海著名的小湯包究竟是哪一家,就這麼的,和南翔小龍包打了照面後匆匆的錯過。 有些人,錯過的你就再也找不回來;有些包子,沒吃到那可真的是遺憾。 我和南翔小籠包就有著這樣的遺憾。 錯過的,除了心裡不免有些悔恨以外,勢必會在往後的日子裡成為一條耐人尋味的話題。 而我相信,這在日後在吃起小籠包的時候,肯定會勾起這段令人惋愕的回憶。

離開了豫園,途經附近的公園。 遠處從外灘的方向,看見一臺一臺的觀光旅遊巴士停靠在路旁。 拿著旗子的導遊,戴著各式各樣色彩帽子的團員。 一名年約六十出頭的老先生帶著他的小孫子在公園裡遊玩。 一老一小的,玩著球。 老先生不時的喊著「我們回家吃飯了吧!」小孩不肯,固執的在公園裡跑來跑去。 沒一會兒老先生站在一旁,我開始和他閒聊了起來。

這位大爺兒,可是真正的老上海人。 他說,這附近,原來有個城牆,民國時期那個年代裡,給人拆了。 有機會來上海要去看看那個牆。 說起這牆,大概沒什麼人知道上海曾經有個古城牆。 明嘉靖年32年時修建而成的,其目的為了防止倭寇入侵,長五十米,高八,九米的城牆。 開了六座城門,四個寺廟。

倭寇平反了,城牆四周的地區開始繁華了起來,在上海形成了北市,南市。 有了南北市以後,這座城牆阻擋了兩邊的交通。就這樣為了要不要拆牆吵了一陣子之後,多開了門,形成了小東門和小西門。 小西門那兒有好吃的麵,原以為北方人才吃麵,但來到了上海以後才知道南方人也愛吃麵。 如今這城牆保留了那麼一小塊下來。 這位大爺說,來上海,可以到那城牆邊上看看。 走過去不遠,幾十分鐘的路程。

大爺很愛聊。 他說,解放時他就已經在上海了。 家裡原來聽說也是有田有地的,新中國的年代開始,他們家還是政府配的。 解放以後原來那些個地,長輩們就用便宜的價錢把地給買了下來。 買下來了以後就在這裡生根。 現在住的房,也是過去那些長輩留下來的,一住就住了五、六十年。

我問這位大爺:「所以都還記得當年解放前後的事嗎?」

他笑著說:「記得。」

那天下午,我們在上海南市的某個小公園裡,就這麼的聊著他口中的解放,我們課本裡學到的淪陷。 臨別時,他很仔細的說著回到廣東路要怎麼個走法。 他說的倒是挺清楚的,沿著上海市區裡的小街小弄堂的,這裡是上海,別人很少看見的上海。

(待續)

Jan 11, 2011

經過之書 (五)


去世博,但,多少看世博的人瞭解世博是什麼?

世博起於中世紀時代,商人的市集。 起先以國際貿易為主題,後來歐洲商界逐漸發展茁壯,交易的種類,其中涉及和參與的人世擴張,以至於世博除了影響經濟以外,從藝術,到科學和生活都深深的受到這五年一次的註冊性集會影響。 所以,後來的世博往往成為主辦國家展現自我民族人文藝術,推廣產業以走向國際的平台。

五月20日 天氣晴

頭一天晚上在外灘遊輪上遇到的幾個小學妹說,去世博最好的時間是在晚上。 晚上的世博沒什麼人,從下午四、五點入園以後可以逛到晚上九點關門。 是說,頭一天被屋內的煙味折騰了一個晚上,加上第二天在朱家角走了一天,回到飯店後一躺下去就不省人事,醒來時以是第二天早晨九點。

就說說上海有多國際化吧! 一下機,機場內所有的設備都簡潔乾淨,另外電梯,手扶梯等功能一應具全,櫃台服務人員也都滿臉笑容的儘可能的提供幫助。就拿海關櫃台來說,每個櫃台的旁邊有個問卷機,問卷機上頭有些按鈕,這些按鈕使人聯想起過去在兒童病房查房時的問卷卡。

疼痛的請指出哭臉。
感覺有一些痛的請指出皺眉的臉。
不痛不癢的就指個笑臉。

海關櫃台上的問卷,差不多就是這個樣。 服務態度感到滿意的,按個笑臉。 服務態度不好的,按個哭臉。 過關的先生長得好,笑容可鞠的很快的在護照上蓋了入境章。 於是,為了應景,我就給了他個笑臉。 機場四周圍環境整潔,感覺挺好!

訂了世博的一日票。 光是一日票又分了很多種,平日票,當日普通票,指定日優惠票,當日夜票。 原則上來說,為了「疏通」前來世博參觀的人潮,所以指定票限定某個特別的日子。 平日票,除了幾天特定的日期以外的日子可使用。 夜票,顧名思義晚上的五點鐘以後的票。 平日票一張是一百六十塊錢人民幣,限定當天使用一次進出。

取票的地點不太容易找,打了車,哪知開車的師傅給搞錯了位置,大清早的在上海市區裡頭繞了一大圈。 好在這位師傅還算有點良心,沒有趁火打劫,車資只算了一半距離的價錢。 取了票,搭上了地鐵,問了幾個穿制服的人,抵達世博會場碩大約是十一、二點左右。

站在世博的會場裡,我始終在想,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我無法想像這樣龐大的人數要怎樣逃出去? 每天上海的晨間新聞,會以「萬」位數來紀錄昨日的人潮。 若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像那個人數量。 一旁的涼亭裡頭,每個位子上都坐滿了人,每一個展覽館的門口都是大排長龍的人群。 即使非假日,仍有許多人攜家帶眷的來看世博。 俗話說,「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湊熱鬧」,而我感覺這攜家帶眷的前來,多半是湊熱鬧。

和開車的師傅閒聊時得知,在上海,每一戶人家都領到了一張免費的世博門票。 謹此一張。 換句話說,假使你是預備合家觀賞的話,那得自己掏腰包多買兩張。 全中國有十三億人口,撇開海外歸來的人不算,即使世博單單的賣給中國人,相信就能讓辦世博時的費用回本。 說穿了,中國人不就是愛湊熱鬧嘛?!

從八號入口進入世博,鄰近南半球館。 舉凡奧大利亞,泰國,新加坡等地。 奧大利館裡城市的概念差強人意,從一粒沙看世界,看未來的奧大利亞。 360度的旋轉螢幕,閃爍的燈光耀眼,舞台中央立體的模型,全程以中文描述的方式講解著奧大利亞對未來城市的看法。

新加坡館以音樂盒蓋念的造型吸引我。 可惜新加坡館裡的人員工作態度明顯懶散,並不十分友善。 另外,展示廳裡頭播放的短片,彷彿只是讓人看了一支普通的音樂MV,感受不大。 另外,屋頂上空中花園空間明顯過於狹小,再加上人潮不斷的湧入未經控制,使得整個瀏覽參觀過程就像趕鴨子上架般的無法感受的該國家的魅力。 這部份讓我挺失望的!

上海人多半不怎麼熱衷世博。 發了票,就去了伓。 是說,真的讓上海人掏腰包專程去看世博的,怕是沒幾個。 辦一場世博,弄得這黃浦江附近的老民宅被迫拆遷。  國家的地,什麼時候要徵收回去沒得準。 買房子吧?! 買下的是那棟房子,可這塊地是國家租借給你的,一張產權證明充其量只能夠證明這數十年內容許你居住。  數十年之後,難保世博不在你家的門口舉辦。 屆時,國家給你配個房,拆得拆,搬的搬。

「拆掉了舊的,趕緊蓋些新的。」 約莫就是這個樣。

上海人不太熱衷世博,熱衷的都是些外地人。 福州來的,廣州來的,所有從外地來的人齊聚在上海。 車多了,人多了,規矩也給搗亂了。 就拿在世博來說吧,插隊的,爭先恐後弄到最後打架的,隨地在世博園裡吐痰丟垃圾的,老上海人說這些個破壞了規矩的都不是上海人。 那上海人都上哪兒去了? 你看世博會裡頭那些個打掃的,街頭巷弄裡拿著板凳兒坐門口的,推著掃街車每天早上在門口幹清潔的,那些個十有八九是上海人。 搞了半天,一場世博,上海人都勞動去了?! 難怪了上海人不太熱衷世博!

2015年的世博,在米蘭。 一窩風的大伙兒擠進了義大利館。 館內展示的宛如走進了一家美術館,可真心留意欣賞最品的少之又少。  一行人經過這兒,拉開嗓門雞毛子喊叫的,另有只為了拍一張紀念性照片的太太此時推了我一把,就差沒整個人撲上前方展示的作品。 你若問她,看出了什麼名堂沒? 我在想,她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穿著高跟鞋,殊不知服飾與義大利之間的深厚淵源,糟蹋了一件設計師精心擺出來的高跟鞋作品。

個人挺喜歡英國館,遠觀像顆毛茸茸的小種子。 館內除了一根根含有種子的光纖管子以外,一路上還有有著從牆壁裡頭長出來的壁畫。 在中國,人們對於告示牌是屬於冷漠的。 說起來這是個有趣的現象,比方說吧,「No Smoking」的中文翻譯是「不要吸煙」,可這到了其他地區,恐怕得翻譯為「請勿吸煙」。 請勿跨越,相當於不要跨越。 一些禮貌性用詞在中國的告示牌上,成了不存在的謎。

可這些個命令式的標語,顯然是起不了作用。 就拿十字路口來說吧,大剌剌紅底白字的布條上寫著「互相的禮讓,交通更順暢」,彷彿是不存在的裝飾品。 公車前「請排隊上車」的作用,僅限於參考使用。 標語多了,人自然而然對他們起了免疫力。 所以,當英國館內種子壁畫前擺出了「請勿觸碰」的時候,一行人走過去,每個都伸出手來摸一摸。

在歷經了兩台園區內接泊車過去,擠不上車的情況後,碰巧遇到了幾個中央電視台的外景工作者。 幾個大男人扛著攝影機,麥克風的在一旁意圖維持秩序,套個交情,請他們現場扮演起人牆的角色,我這才不好容易擠上園區內的接泊車。 面對一群不守秩序的同胞們,也只能在一旁尷尬的笑著。

走一趟世博,看風景,看藝術品,另外也看中國人民文化素質上的差距,看不免讓人歎氣搖頭的自私自利,看那些個還得進步個二十年方能達到國際水準的人民程度。 可這些人,真的,都不是上海人。 城市裡的人到底是要來得有文化些。

(待續)

Jan 10, 2011

經過之書 (四)


青浦,在上海市西郊,位於太湖的下游,黃浦江的上游。 據說,打從七千年以前青浦這區就露出了路地,也是最早發現人類的地方,同時也是石器時代崧澤文化的發源地。 至於這朱家角,就在青浦區內。 為什麼要去朱家角? 因為出門前查了資料,看到了人家拍回來朱家角的照片,心生羨慕,純粹為了親身的走一趟,拍張照,沒啥原因!

可我說什麼也沒有想到,網路資源還是有不足的地方啊! 比方說吧,就那背包客上單單只記載了有公交車可以搭,也交代了要搭哪條線的公交車,可就沒交代要在哪個正確的位置搭車。 從廣東路出來,橫的那條叫西藏中路,沿著西藏中路,對面就是人民廣場。 人民廣場那兒還有個人民公園,這公園吶,說大不大,說它小也不小。

上海的高樓大廈林立,特別是在這區,一抬頭啥也看不到。 上海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來了兩天似乎還沒見過藍天白雲。 還好這裡是中國,說中文也能通,再說吧,路,是問出來的。 所以恰好迎面而來的有兩位大爺 (這兒管上了點年紀的叫爺),就開口問了爺。 「往青浦的公交車站在哪?」

兩位爺兒挺熱心的,一位指著東邊,另一位指著西邊。 指著東邊的那位爺說,「妳從這邊走比較近!」 指著西邊的那位爺說: 「妳從這兒走,過了天橋,天橋下來再轉個彎,看見十字路口以後再轉個彎就到了。」 是說,我這都還沒走,都已經轉了幾個彎了!

於是,我按照指著西邊的那位爺兒的說法開始往這兒走,看到了天橋,可為了安全起見,咱又問了一旁的年輕小夥子。 小夥子背著書包,顯然還是個學生。 問一天到晚要搭車的學生準沒錯了吧?! 「往青浦的公交車站在哪?」 他愣了愣,然後說啦,「公交車站? 那公園的那一邊! 妳走錯方向了!」 所以,我又倒了回去,走到公園的那一邊去。 沒多久,確實看到了一些站牌和汽車站售票亭。

我心想,這次應該沒錯了吧?! 向售票亭詢問,這車有到「青浦朱家角嗎?」怎知售票亭的人說 「沒到!」 到青浦,妳得往東走。 前面右轉,再左轉。 往東? 東邊是哪一邊? 我現在是在東西南北的哪一邊? 是說,這位先生被我們問煩了,就說了,「吶!看到對面那棟高樓不?! 去青浦的公交車就在那大樓下邊。」 這麼說,我就了了嘛! 什麼向東邊走?!

沿著路西藏中路走,穿越過上海博物館,就可以找到普安路,這去往青浦方向的公交車,就在這普安路上,距離廣東路大約五、六條街的距離。 在地圖上看起來好像很近,實際走起來挺嚇人的。 當然,其中部份原因要怪那個背著書包的年輕小夥子,要是一開始照著那方向走,早都早到了!

普安路上去往青浦的方向有兩路車,一路是開往青浦叫滬青專線,另一路是直接開往朱家角叫滬朱專線。 兩路公交車的差別在滬青專線帶你到青浦,到了青浦以後還得換乘108號公交車到朱家角。 就在這一陣問路的中間,一時腦充血的,我就上了滬青專線。 上海的公交車,便宜! 從上海市搭車到青浦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車資只要八塊錢人民幣。

普安路這兒是這兩條線的總站,所以,上車不用怕沒有位子可以坐。 另外,講究一點的人可以考慮搭乘滬朱高速快線,這條線的公交車比較新,有冷氣,但價格上相較於專線來的貴一些。 上車後和兩位上了年紀的阿姨 (這兒管年紀大一點的人叫阿姨)聊天。 起先不知道自己搭錯了車,和兩位阿姨閒聊起來阿姨才說方才應該搭乘滬朱專線,直接到朱家角。

不過,上海人到底還是有不勢利的。 就拿這兩位阿姨來說吧,同樣都是素昧平生的大家也沒什麼利害關係,阿姨一聽說我們打外地來的一連就推薦了好幾個地方給我們說是一定得要去看看。 另外,還有位年輕一點的小姐,看起來像是居住在上海裡的粉領族,聊了起來,說有個兩、三歲的孩子想送出國去做個小留學生。

是說,大家總想著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國,可就少有人想過其實小留學生的童年多心酸啊! 孩子的心本來就脆弱,七早八早的讓孩子離開父母的身邊,明明有家卻歸不得,明明有爹有媽的卻要讓人像丟皮球似的寄宿在別人家裡。 別人家再怎麼好,棉被再怎麼暖,也不如留在自己的爹媽身邊,有苦一起當,有難一起受。 「有媽的孩子是塊寶。」 我以為,外頭的世界再美好,這裡的環境再怎麼糟,自己的孩子還是帶在身邊最好。

朱家角是個古鎮。 所謂的古鎮,其實早就經過了多次的維修,因為距離上海市區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一到了週末,就會有大批的觀光客湧入這裡。 到觀光區最好的日子,約莫是在非週末假期的日子裡。 進入朱家角古鎮無須門票,可千萬別被門口的三輪車車伕給胡謅的給騙了去。 就拿我來說吧,才剛要轉進朱家角入口,就有個車伕迎面而來。 車伕開了價,說是要60塊錢人民幣,就騎著三輪車帶妳到裡頭兜一圈。

我不肯,車伕馬上從60塊錢降價到30塊錢人民幣,還說了進入朱家角又收門票60塊錢,若他拉車進去就不用錢。 一面說著,他一面拿出門票價給我看。 殊不知來這兒之前,我就打聽過了這兒根本就不要錢,而且妳愛逛多久就逛多久。

朱家角面積為138平方公里,人口大約66000人。號稱「上海第一大鎮」,也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古鎮。 朱家角有北大街、東井街、西井街、大新街、東市街、勝利街、漕河街、東湖街、西湖街等幾條老街,另有著名的放生橋,惠民橋,城隍廟,報國寺等等景點。 沿著入口,走上北大街,北大街上有賣飾品的,賣絲綢的,古色古香的工藝品,另外還有這兒中國城裡常賣的便宜貨。 吃的,穿的,用的,一應具全!

抵達朱家角時,恰好接近午餐時間。 在附近找了一家福州人開的「農家菜館」,點了一盤我這一路上看到別人都在點的田螺來吃。 想必最近是田螺的產季,心想著別人點什麼,我點什麼準沒錯。 田螺,來了一大盤,沒吃完。 這家店風景好,從這兒可以看得到來來往往的船伕在漕港河上擺渡,更重要的是我是看上他們用塑膠套把碗筷給包了好。 和老闆娘閒聊了起來,談起了中國,聊起了台灣,老闆娘遞了張明片給我上頭印著「又一福魚庄」說是回來給她打個小廣告。

打個小廣告沒問題,但後來我發覺田螺的產地有問題。 是說吧,這漕港河的河水打哪來? 從太湖那兒來。 吃完了飯到了河邊的碼頭搭船,船伕帶著你環繞著漕港河,你還可以遠遠的欣賞吶放生橋。 原已唯一切都很美,直到了上了阿婆茶館。 我在阿婆茶館的二樓看見對面的人家,正從自家的後院排水處排出些不明的液體,液體的顏色有些怪。 住在哪,就靠哪兒吃飯,打水,燒飯,洗澡,洗衣。 想必這河水的用途不單單只限於欣賞。 那田螺,打這兒河水裡來的。

就像到了印度,印度人用一條河飲水,洗衣,水葬,吃的拉的,都靠著一條河。 中國人也是這樣。 吃的拉的,好使的不好使的全都從河水裡來。 是說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以後心裡越是發毛,肚子裡頭不知道會不會長出些個什麼出來?

說起這阿婆茶樓,聽船伕說是有名堂的。 據說,江澤民和連戰都來這兒喝過茶。 為了嚐嚐他們家的茶到底有多好喝,請船伕划到阿婆茶樓的岸邊。 下船前問了船伕,他覺得這茶怎麼樣? 他說了,一杯茶要賣30塊錢人民幣,咱們這哪喝得起那麼貴的茶? 不就茶伓?! 回家自己沖一壺都用不著30塊錢那麼多! 但我,還是上了茶樓,點了一壺龍井,下午三點,渡過一個對一般老百姓來說很奢華的下午。

(待續)

部份內容刊載於二〇一〇年八月十一日中時《旺報-台灣人看大陸》

Jan 9, 2011

經過之書 (三)


煙味。

這兒到處都可以聞得到煙味。 昨天夜裡醒來,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這讓我想起當年的鴉片戰爭。 洋人搞了鴉片,自己卻不抽鴉片,非得飄洋過海的把鴉片運到中國來。 朝裡上上下下,文武百官個個染上了抽鴉片的惡習。 上了癮,直到民初時期,人家送了塊「東亞病夫」的名號上門後,中國人才有了覺悟。 痛定思痛的改革。

是說,現在倒好。 外國人做洋煙,也送來中國。 自己關起家門來全面的禁煙,這會兒煙到哪去了? 全進了中國! 打完了鴉片戰爭,咱們現在是不是要開始打煙草戰爭?

五月19日 天氣晴

清早醒來打了通電話去酒店裡的客服部門投訴。 房裡的煙味大得離譜,疑似上個房客退房後,沒打掃換床單。 不單單是那塊窗簾布上沾滿了煙味,我睡在那兒老感覺床單,枕頭上都是煙味,弄得我一個晚上都睡不好。 我對煙味挺敏感的。 是說吧,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我爺爺奶奶都抽了一輩子的煙,就連我爹也抽了二十幾年的煙,按理說,我應該是習慣了那味兒。 可是,一但肺裡長出了新的無煙細胞以後,一聞到煙味就讓我挺抓狂的。 所以,我抽煙的朋友,麻煩抽煙時走遠點。

一度,我忘了我是在中國。 拿起電話嘰哩瓜啦的說了一大串的英文,怎知客服部的阿姨聽不太懂,沒多久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來敲門。 進門後才以中文和我母親溝通。 那位阿姨盯著我看,一臉茫然的表情,約莫心中有著「這姑娘看起來像中國人,但方才說得好想是外文。」那阿姨人還不錯,我請她一會兒找人換個床單,開開窗打掃一下去去房裡的煙味。

住宿的酒店位於廣東路和湖北路的交接口,這附近緊捱著過去上海共同租界的邊界,過了廣東路以後,下一條街就走進了法租界。 走一趟老上海的共同租界,你會發現這兒多半以中國地名來命名;湖北路,廣東路,福州路,蘇州路,廈門,南京路。 另外,直至五〇年代以前,由於受到英國等國家的影響,有些地名則是以英文翻譯的方式取名,例如:孟德蘭 (Mandalay) 路 (現今的江陰路),霞飛 (Joffre) 路 (現今的淮海中路)。 上海,什麼路都有,就是沒有「中正路」。

走在廣東路上,四周圍的民宅感覺就像回到了二、三十年前的台灣。 兩層樓高的透天厝,破舊斑駁的窗,窗外家家戶戶自己搭建起來的曬衣架,衣架上撐起的那一根根的竹竿,竹竿上懸掛著晾出的衣物。 這屋裡,都住了些什麼樣的人? 男人女人? 大人小孩? 我的樂趣,在於觀察那晾出衣物,想像那屋內住的人家。 恰巧的經過一條街,迎面而來的是個踩著三輪車的老人家,甩著掛再三輪車上的鈴鐺,鐺鐺鐺的從眼前經過,以沙啞的聲音用上海話喊著。 約莫是像二、三十年前的台灣,收著家裡不要的破爛。

早餐,吃什麼好? 有豆漿,有大餅,還有一家賣著上海生煎包。 大門口標示著「上海生煎包一兩四塊錢人民幣」。 一兩? 一兩是幾個? 怎麼知道一個生煎包是幾兩? 在這兒,三餐是一門藝術。 比方說,你必須知道,一兩的水餃大概是多少? 另外,你還必須知道,因為中國人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即使人家不做你的生意,還是會有其他的人找上門。 所以,原則上來說,除非你是當地人,否則他們做起你的生意,往往都是一次性的。 就是說,他們也不奢望你還會再回去。

在餐廳門口找到買飯的收銀小弟,躲在一根柱子裡邊。 怪嚇人的。 感覺就像,你到了地府門口,閻羅王的小鬼躲在一旁的收銀機後邊,要吃飯? 請先買飯票。 一兩是幾個? 一兩大概是四個小龍包。 店小二的,那就給咱來個二兩的上海生煎包。 二兩,八個生煎包,八塊錢人民幣換來一肚子的油膩。

上海人口味比較重,偏愛甜味和多油。 就拿我外婆來說吧,不論煮什麼菜都喜歡加點甜味。 小時候我非常喜歡吃外婆燒的菜,因為外婆燒的菜都有點甜甜的味道。 有一回,我看著她燒菜,才知道過去我之所以會喜歡她燒的菜完全是因為上菜前她最後的祕訣。 不論是炒菜,滷肉,燒魚,最後一定要加上幾滴甜酒釀的酒汁。 一來,有了酒味; 二來,甜酒釀本身就略帶著甜味。 當然,並不是每個上海人都用甜酒釀燒菜,外婆之所以會有這種習慣,完全是拜我外公所賜,外公做了一輩子的甜酒釀,1949年以後,就靠著這門功夫養活一大家子的人。

聽說,早些年外公的家裡是富農。 在家鄉裡有田有地,在當時來說稱得上是個大戶人家,俗稱的地主。 但是,當年進入了共產黨推出的土地改革初期,這些擁有土地的地主被沒收了「多餘」的土地給其他農民。 假如該地主被列為屬於「打倒」型的地主,它們的子女禁止上學,禁止在工廠裡工作,被禁止在軍隊服役,禁止擔任公務員職務。  「非打倒」型的地主,除了沒收其多餘的土地以外,由於自家本身有在「勞動」故他們的子女可以上學,可以在工廠裡工作。

直到了1949年,農民在政府的規劃下,展開了批鬥大會。 凡是被列為「地主」的人家,不論你是打倒型或是非打倒型的,都被推上街頭任憑社會大眾毆打,謾罵,逼其認罪。 地主家屬也被關押起來,逼其交出家中所有值錢家當。 許多地主及家屬在運動中被槍斃,或自殺身亡,它們的身家財產遭其他人侵略,搶奪。 聽說,外公曾經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在那段期間死了。

後來,國共戰爭爆發,母親也才剛出世沒多久,於是,外婆便帶著當時兩歲大的母親到一位將軍府裡幫傭。 1949年國民政府撤退的時候,將軍府為了找人幫忙帶小孩,問了外婆的意見,想請保姆跟著他們一塊兒撤退到台灣。 外婆一聽,回家告訴外公,一家三口就跟著那位將軍一塊兒的撤退到台灣。 當時,除了軍人以外,一般的平民老百姓根本就不可能跟著部隊進退,外公就在這時,冒認了已故之人的姓名,頂替了那人的位子在部隊裡當起了維修機件的小兵。 據說,當時是硬撇下了家鄉,及家鄉裡的父母,也就是我的曾外公和曾外婆。

母親說,南通那兒,我還有個姑媽。 姑媽年事已高,另患有海默茲症。 幾年前她去家鄉裡看過她,鄉下地方仍是落後,也沒什麼人照顧我那位姑媽。 南通那裡,外公家還有棟老房子,一塊地,怕是怕等姑媽走了,那塊地就要被政府給收了。

我一面聽著母親聊起這段往事,一面翻閱著我的記事本。 我在筆記本裡記載著前往上海朱家角的公車路線。 根據背包客棧裡頭查來的資料顯示,前往朱家角的公交車在人民廣場附近,可以搭乘滬朱專線,上朱線,或滬朱高速快線往青浦的方向就可以抵達。 是說,早餐後我們開始尋找滬朱專線的公車站牌,問了好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正確的指出公車站確切的位置。

後來,我才發現,在上海問路,你一定要找個穿制服的人問。 上海,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外地人。 這些人每天只走同一條路,只搭同一條線路的公交車,地鐵,或者是計程車。 所以,不問還好,越問只會變得越糟。 在走了十幾條街,拐了無數個彎之後,終於找到了開往青浦方向的滬朱專線。

(待續)

部份內容刊載於二〇一〇年八月五日中時《旺報-台灣人看大陸》

Jan 8, 2011

經過之書 (二)


據說,上海的夜,是越夜越美。 現在來到這傳說中的十里洋場的人,多半也都是沖著一入夜後那燈紅酒綠的夜總會和酒吧而來。 說起這十里洋場吧? 那得從滿清政府的鴉片戰爭說起。

1842年,滿清政府和英國簽下了南京條約,除了把香港割讓給了英國以外,還開放了廣州,廈門,上海等五大港口給英國人做貿易使用。 英國人開始移居上海以後,在現在的南京路一帶搞了個花園,又因為當時英國人因為喜歡跑馬,於是就沿著這座花園築起了跑馬場直通至外灘。

1853年時,太平天國攻下了南京,使得浙江一帶的居民大批的逃難至上海。 英國人借機擴大了共同租界的範圍,而後來人們所稱的十里洋場涵蓋的範圍包括了南京東路至南京西路,東至外灘,西至靜安寺。 在這十里範圍裡,賭場,百樂門,酒家,商店林林總總五花八門。

入夜後下起大雨,沿著南京東路往外灘的方向走。 天雨路滑,一路上人群多的挺嚇人的。 街上以年輕的族群居多,另外還有組團的,一旁湊熱鬧的當地人。 兩側除了酒店以外還有服飾百貨精品等商店。 麥當勞,肯德基,大娘水餃等應有盡有。 去年來到上海的同事是這麼說得,她說上海,就像美國內華達州的拉斯維加斯,一個掛滿了七彩霓虹並有顆十分醜陋的球型高塔的地方。 我來上海前,也有人這麼跟我說了,不要去,那兒髒的可以,人也挺勢利。

可我,這會兒還是去了上海。 或者,是對上海沒有太多的憧憬與期待,所以其實我看見的上海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的糟糕。 上海人真的很多,不說別的,就拿著南京步道來說吧! 人多車也多。 十字路口,車輛的喇叭,叭叭叭的按個不停。 但上海人是在這急促的喇叭聲中學會了好本領。 你按你的喇叭,我走我的路。 上海人好像看穿了你反正也不敢撞她/他似的,個個大大方方的過著馬路。 反倒是我這個外地來的,對喇叭聲感到有些陌生。

加州人不按喇叭,是真的不隨便使用喇叭! 以前在紐約吧,還可以聽到喇叭聲。 若你是在紅綠燈前多呆了幾秒,紐約人就不客氣的按起喇叭催你前進。 剛搬來加州的那陣子,我時常以為喇叭壞了,沒響。 久了,倒也習慣不按喇叭也能耐心等候的駕車方式。 一走進上海,喇叭聲此起彼落。 所以上海人過慣了以喇叭問候彼此的生活,說起話來嗓門也特別嘹亮些。

下機後,搭乘了一段磁浮列車。 有些事,你這輩子都應該要幹下一次嘗試嘗試。 比如說,年少時躲在廁所裡學抽煙,逃學,蹺課,被著家人偷偷的戀愛。 試過一次,你才會知道這世界上有些東西,來得快,去的也快。 好像下機後搭著這段磁浮列車吧,四十塊錢人民幣,在短短的八分鐘裡頭以四百一十三公里的速度消失。 磁浮列車,只帶你做到龍陽站。 龍陽站出來,可以搭二號地鐵到上海市區,又或者,你可以打車(俗稱的搭計程車)到市區。

市區裡,高樓大廈林立。 除了在外灘一帶你還可以看得到當年的老上海遺址以外,如今的上海已經普遍的商業化。 商業化,使得整條南京東路成了年輕人逛街的天堂。 離開寸步難行的南京步道,買了票上了賊船。 八點多時聽見街上的婦人拿著擴音器的喊叫著,冷不防的使我掏出了一百塊錢人民幣,買了張船票。

旅遊大巴很快的把你帶到外灘的港口邊上,撕了票,上了船後,才發現船上啥也沒有。 原本以為最起碼可以上船飽餐一頓的念頭就此打住。 船上除了一罐要價十塊錢人民幣的礦泉水以外,另有一些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爆米花。 裝上閃光燈,拍下了黃浦江兩旁新舊交織而成的夜色,巧遇了一批到上海來學習觀摩的小學妹。 閒聊了幾句,聽說過些日子要回去了。

這黃浦江的水打哪來? 黃浦江的水始於上海的青浦區裡的澱山湖。 澱山湖的水打哪來? 澱山湖的水,打太湖哪兒來。 全長一百一十三千米,河寬三百到七百米不等,河水行經上海,將上海一分為二,因此有了浦東區和浦西區,河水最後在吳淞口處流入長江。 浦東區,屬於比較現代化的商業區,而浦西則是多數人比較熟悉的舊上海。 打開1932年的上海地圖的話,你還可以看到浦西區在當年還分了共同租界與法租界。 在不同的租界裡,你可以看到不同的建築風格。

下了船,方才接泊的巴士沒了蹤影,這才開始要體會路難行。 上海的計程車便宜,起步價十二塊錢人民幣,三公里以內都是這個價。 但,下雨天,車不好打。 一路上不停的回頭看,少有這個時候在街上溜達的計程車。 還好有些方向感,大概的知道下榻旅館的方向,走了大概兩公里左右,發現肚子實在是餓得很,走進後邊的小巷,發現還有一家蘭州拉麵開著燈。 半夜十一、二點的哪管得了它髒不髒,點了一碗刀削麵,花掉六塊錢人民幣,看著老闆娘挽起了袖子揉著麵。 吃完了麵,才有力氣找回酒店的路。

就這樣,摸黑的找回了酒店。

睡到半夜,頭疼欲裂,凌晨四點爬起來吐。
是說,吐完了,倒好了。 要不,那晚真擔心之後的行程要因此被延誤。

關於夜上海,現在的人只知道那是個熱鬧繁華的地方。 不眠的夜裡有各式的酒吧,咖啡廳,和購物的百貨中心,但鮮有人知道,在杜月笙的大世界裡,夜上海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非要像我母親那個年紀裡的人才會知道這大世界,新天地裡不外乎是龍蛇齊聚一堂的地方。 買色賣色,飲酒嗜賭的三教九流的地盤啊!

於是,老上海人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小姑娘,花上八英鎊,買個錦繡前程真輝煌。」有點姿色的姑娘,賣進這十里洋場裡,不論夜上海美或者是不美,純粹就只為了生活而已啊! 現在的上海人,依舊是在十里洋場裡討生活。 照我說呢,上海人可還真不勢利,而是這數百年以來他們所走過的大時代不斷的在教導著他們該如何在這社會上求生。

(待續)

Jan 7, 2011

經過之書 (一)


彷彿到了上海,自然會想在上海找張愛玲的蹤影。 張愛玲這麼說過上海人,她說上海人的壞,壞的有分寸。 上海人會奉承,會趨炎附勢,會混水摸魚。 可是上海人,有處世的藝術,他們阿諛諂媚的伎倆不致演得過火。 這是上海人眼中的上海人。 而事實上,四、五十年前的上海人是這樣,四、五十年候的上海人依然是這樣。

五月18日,天氣晴。

星期一的這天,起了個大早,收拾了些零碎的小物品。 叫了部車, 送到機場。 原以為星期一的早晨公路上流量較大,容易堵車誤點,所以特意的請司機清早七點來接人。 出乎意料的路上交通相當的通順,九點半就準時抵達機場。

十二點三十分,班機準時起飛。

據說,一個女人,一生一定要愛一次妳不該愛的人; 去一次妳不知名的地方。 這,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上海,我外婆口中當年逃離家鄉的港口。 我外婆是海寧人。 就好像住在台北縣的人可能會說自己是台北人; 住在新竹縣的會說自己是新竹人,住在哪裡,挨著哪兒,你就是那裡的人。 外婆就是如此。 海寧,在杭州東北角。 距離上海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海寧人說起話來有股上海腔。  這事兒,你若問起了上海人,上海人肯定使個不削的眼神,到底不是上海人。

「滬」 ,上海的別稱。 打宋朝開始用來稱松江下游一帶地區的名字。 古時候住在沿海一帶的居民以竹編的方式,作成了捕魚的工具。 傳說這是一種類似用來夾手指頭的刑具。 以竹編的方式將其倒插在河道裡,利用潮汐之分,水來,魚也來。 等到水退去的時候,魚就留了下來。 春秋時期,由於上海這一帶地區還沒有個地名,於是就用「滬」這個字作為地名。 假如你現在去上海,仍可以看得到這個字使用次數十分的頻繁。

上海人吃魚,海寧人也吃魚。 中國人說,靠山吃山; 靠海吃海。 因為沿著大江大海的,自然而然的以海為生。 上海人不怎麼吃淡水魚,淡水魚有股味兒,那味兒可是因為吃了泥巴而來的。 不論你怎麼洗,都洗不掉那股淡水魚的味道。 上海人吃魚,往往都吃海魚。 淡水魚不適合上海人的胃口。

海寧人怎麼吃魚? 吃魚可講究了。 一條魚要拿來乾煎了可惜, 所以燒魚的步驟有講究。 比方說吧,我外婆燒魚要不加點糖,要不加點甜酒釀。 一條新鮮的魚,將兩面煎到金黃色了以後,加些水,放點蔥,加點薑片,倒進些甜酒釀,就這麼的蓋上鍋蓋在爐子上燒著。 非要將那魚和汁煮得入了味才行。 我外婆愛吃魚,三餐桌上得要有條魚。 魚肚子和魚頭是最好吃的地方,打我有記憶以來,我們家桌上一定會有一條魚。

抵達上海時,已是下午五點四十分。 買了一張1932年時期的上海老地圖,想知道哪個區曾是過去的共同租界? 哪條街是通往八國聯軍的地盤? 大街路口那棟廢棄後的「大世界」裡,依稀地還聽得見歌舞昇平的那些。 照我說,上海人哪是壞? 多少年來,他們在商場上兜兜轉轉,多多少少總是學會了那麼些生存之道。 你別看上海人那張勢力的嘴臉,那光鮮華麗的黃浦江兩旁,生活就是得跟著在這黃沙堆裡搏鬥。

有機會,你也該走走廣東路和福州路的交口。 老上海人,一人拿了一張小板凳,大白天裡頭的就這麼地大剌剌的坐在店門口。 小伙子大熱天裡頭的打著赤膊,上門來的客呢,你若只是來來看看,就別指望他使出些什麼好臉色。 但假使,你問起了價,人家就當你是有意思要買了,這才拿出熱茶熱水的招待。 上海人不是愛錢,只是這城市裡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打外地來的。 他們充斥了整個上海,在上海的每一個角落蔓延著。 據說,真正的老上海人是不用做事的。

年紀大的領退休金,年紀輕的上頭給你安排些地方性的工作。 管理管理街口啊,打掃打掃環境什麼的,一個月給你一筆薪水,純粹讓你在閒著的時候有些活可以幹。 外頭那些真正做生意的,可是外地來的人吶! 老上海人不做事,倒好。

入了夜,將行李放在酒店裡,出門朝著南京東路的方向走著。 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在附近的店家裡買了把傘,花掉了人民幣三十八塊錢。 不料,才走上南京東路不久,就發現四周圍突然出現大批的「售貨員」。 他們提著一大簍的雨傘,下著大雨賣傘,出著太陽賣帽,這些個,也是外來的人。 他們像水蛭一般的跟著你,纏著你,是說,這才發覺一把三十八塊錢人民幣的傘,在這裡只要十塊錢。 在大陸,人多,騙子也多。

上海,就像一片綠地。 偏偏在這片綠地上,總是會有些驚喜。 就像,你可別看黃浦江兩旁林立的那些現代化的建築物,若你細心的看,不難看見在兩棟現代化建築物之間,有那麼扇鐵窗鐵門的,推開那扇鐵門,你看見的是另一個風景。 老舊的街道,屋子外頭居民簡單的搭起的晾衣架,天氣好,家家戶戶的掛起了他們家裡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內衣外褲,就這麼樣地,隨著風在上海市區裡的某一角招搖。

在你,看過了上海的風景,聽多了老上海的故事,我在想,你應該也會和我一樣這麼想。 上海人不壞,只是壞的有分寸罷了。 在大陸,人多,可心酸的故事也多。

(待續)

刊載於二〇一〇年七月二十二日中時《旺報-台灣人看大陸》

Jan 5, 2011

新願


朋友寫來的賀卡上祝福的話:
「吹了蠟燭之後,從這一刻開始發光發熱,要讓自己更年輕更漂亮。」

然後,送了我一支巨無霸的精油蠟燭。 吹了蠟燭,我在想,一覺醒來,假如妳還沒有看見王子拿著玻璃鞋來尋找妳的蹤跡,我以為,這時候我們究竟是應該抱著剩下的那隻痛哭流涕,還是乾脆拿著那隻鞋去當鋪? 也許還能換個好價錢。

當掉玻璃鞋,還是繼續抱頭痛哭?
當掉玻璃鞋,還是繼續抱頭痛哭?
當掉玻璃鞋,還是繼續抱頭痛哭?

不如,就當掉它吧! 好過留著變成了廢物。 能養花? 還是養魚? 當掉了,也許還可以換個好價錢給自己買點禮物。 當掉了,買個蛋糕,給自己慶祝! 做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