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 18, 2009

家人,是永遠的


有沒有遇過那樣的情況? 在路上隨意的和你擦身而過的一群人,而你直覺得反應是「他們是一家人。」說話的方式,言行時的手舞足蹈,彼此之間使用的暱稱或是吵架時的音揚頓措。 有些是外表的,父親的眼睛和女兒的眼睛,母親的臉型和兒子的臉型,一些從外表就可以清晰分辨出來的東西。

如果,非得選出一種情感,象徵永遠,我覺得是「家人」。 每一種關係,所有的情感,都會有重量。 有些輕薄一些,有些則相當沈重。 在我看來,家人的情感是屬於沈重的那一方。 而我所說的重量,並不是你們之間究竟是多親近或者是多麼的疏遠。 可能,有些是屬於相見不如不見的那型。 但是,光是「家人」這兩個字,我覺得聽起來就像在隱約之中有了某種無形的枷鎖,將每一個屋簷下的人環環的相扣在一起。

你生,他們跟著你生。

你滅,他們跟著你滅。

這幾天,四處的在張羅著。 從父親摔傷得那隻腳X光片裡看起來,事態頗為嚴重。 腦海裡會突然浮現他年輕時擦得ㄅㄜ亮的那雙黑皮鞋。 急診室的醫生打了石膏板暫時固定,然後,轉診到骨科醫生那兒去。 骨科醫生建議手術,於是,又轉診到了心臟科醫生那兒去。

心臟科醫生過去一直建議父親在心臟裡加裝個心臟節律器,就像逮到了機會似的,送進醫院裡東驗西驗。 我心想,其實這樣也好,幫心臟做個徹底一些的檢查。 昨天,請了另一位骨科醫生會診,尋求其他的建議。 來來回回跑了一整天,最後骨科醫生說我服務的醫院裡頭的骨科醫生比較權威,於是我立即撥了電話,下週一會診,最快星期二就可以手術。

我爹倒好,右腿上了石膏板,逢人就說起自己是如何的從六尺高的工人梯上往下跳的神勇事蹟。 七十歲的身體,完全的當作四十歲在用。 那天,就差沒有披上披風做個小飛俠。 要不,相信,也是可以很稱職的。 我的家人很奇怪 (至少在別人眼裡相信我的家人是很奇怪的) 比方說,從七十歲的老人家會從梯子上往下跳,六十幾歲的人會在早上拿著牙刷到門口去幫忙扶樓梯。 人落在地面上,砰通的一聲,先聽到的往往會是習以為常的叫罵聲。

不熟悉我的家人的人,應該是很容易以為我們經常在吵架。

就說,幾年前剛搬到LA來,一家人看房子,要吵架。 幾年前哥哥不顧家人的反對娶了我現在的嫂嫂,要吵架。 吃什麼要吵,去哪裡要吵。 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家人之間相處一直都是用這樣的模式在做溝通。 有時,要是不吵了反而得開始擔心起來。 大學畢業以後,搬回家裡住,和我娘為了生活習慣吵了一架。 那次吵的很兇,吵得後來我們都不吵了,屋子裡時常靜悄悄得,像是一場無止境的冷戰。

我在想,或者是因為習慣以“語言“的方式和對方溝通,所以導致我後來和他人相處時都擅於使用吵鬧的語言來表達自我情緒、想法的方式。 相反的,冷戰,會讓我感到無比的恐懼。 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麼會比冷戰更刺傷人心的了。

我對「家人」這兩個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情感,甚至覺得那是一種永遠無法取代的關係。 沒有辦法重頭來過、重新選擇的可能。 其他的任何一種關係,都可以避免、可以選擇、可以換個角色再來代替。「家人」,對我來說,是有重量的。 是一件丟不掉的行李、一個包袱,而你今生會很樂意的隨時的將那個包袱扛起,永遠的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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